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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地說,這不是麗日下的一朵嬌美的花麼?這裡只有'陽',沒有'陰',不像某些人,有陰陽兩面。嘖嘖,嘖嘖,這簡直是無瑕的隨和玉,韻美的屈子詩,怎麼會是癩蛤蟆?誰又能相信,我會與陰陽人沆瀣一氣,效五步、五十步笑'百步'呢?人是可以變的,思想會產生飛躍。哈哈,姚令聞同志,可惜啊,可惜啊!你錯看了我。你才是貨真價實的沒有見過世面的井底蛙,不知外面的世界究竟有多美多大!

汪鳳綺在一陣冰雪似的冷笑聲中,結束了自己的談話。她的話即刻如超十二級颱風,激起了震天的海嘯。與會的人,一個個聳肩捧腹,笑得前合後仰。此時,高坐在主席臺上的團委趙書記,抄著雙手,伏在桌上,正像古代伏在城樓上的胸有成竹的守城的將軍,乜斜著城下兩支敵軍龍爭虎鬥,作壁上觀一樣。他心裡竊笑著:平日口舌不饒人、能說得死蛤蟆也能屙出尿來的姚令聞,居然敗陣給娘子軍。真是敢打敢殺、橫行天下的武二郎,走到了十字坡,遇上了母大蟲孫二孃,吃了人肉包子喝了**,如今只能任她宰割了。他想,慢慢瞧,靜靜聽,也許好戲還在後頭呢。

姚令聞像遭毀滅性的冰雹打擊過後的莊稼,十分難看。臉黑慘慘的,像驟雨來臨之前,陰雲密佈的天空;左眼尾左嘴角旁的肌肉,電掣般的頻頻顫動,好像患重度面肌痙攣病的人,疾病劇烈發作時的那樣。額角頸上凸出的青筋,像條條粗壯的蚯蚓在蠕動;那像要爆出來的核桃似的喉結,上下竄動,喉嚨裡似乎卡著根骨頭,嚼不爛,吐不出,咽不下,刀割油煎般的難受。以往,他總以自己身軀偉岸自豪,此刻,他真想變作一隻小鼠,鑽進地下的深洞裡。

狂笑驚動了正在會議室靠窗的一旁,字斟句酌地潤色發言稿的尤瑜。他抬起頭來,才發現汪鳳綺與姚令聞,正像兩隻鬥紅了眼的公牛對峙著。他即刻起身向姚令聞敬了個禮,站到兩人中間,解勸他們,因為他畢竟是他的老師啊!

姚老師,您歷來心胸如寬廣的大海,何必為一件小事大動肝火。不就是穿一件衣嘛,別聽大家把這事說得像佩帶了金質革命勳章(。dushuhun。)那麼神秘。鳳綺嘛,她是專愛從雞蛋縫裡挑人骨頭的鋒利的錐子,你越較勁,她就鑽得越深,你不理睬,她就覺得乏味沒勁了。姚老師,算了算了,各退讓一步,不就煙消雲散?

游魚子,他是你的老師,你就為他幫腔,可我不是他的學生,我為什麼一定要退讓?你再要這麼夾著狗屎放狗屁,那就不管是狂犬還是好狗,我統統都用鞭子狠狠抽!汪鳳綺倒豎秀眉,脹紅俏臉,氣沖沖地說。

此時,尤瑜與姚令聞站在一塊兒,長短雖然相仿,可一個顏面溢笑,眉目情傳,簇錦團花,玉樹臨風,如蕩起了漣漪的鏡湖,像雨霽後映現出的七色彩虹;另一個則氣咽聲吞,色滯情呆,恰如鳥不願過翼、獸不敢駐足的死氣沉沉的散哈拉沙漠:兩者之別,情同霄壤。人們的睽睽眾目審視著,嘻嘻哈哈地訕笑著,七嘴八舌議論著,會場裡像猛火煮著的一滿鍋粥,沸騰著,喧囂著。

喂!同志們,請肅靜,請肅靜!時間到了,我們準時開會。

主席臺上的團委書記,笑著靜觀諦聽,覺得自命不凡的武松般的姚令聞,被潑辣的孫二孃似的汪鳳綺,搓揉得出盡了洋相。大家鬧也鬧夠了,笑也笑夠了,姚令聞哭喪著臉,也實在難堪極了。是時候了,他該扮演浪子燕青,來收拾殘局了。他咳了一聲,從容地站起來,脫下了制服,露出了已被汗溼透了的紅牡丹襯衫,敲著桌子嚷道。

領頭雁展翅了,其他的雁兒也就跟著飛,大家齊刷刷地脫掉了扣得嚴嚴實實的制服,現出了溼透了的五顏六色的襯衣。頓時像浩蕩的春風,吹綻了滿園鮮花,整個會場展現出萬紫千紅,而尤瑜更像一株綴滿了灼灼紅花的挺拔的山茶,光彩照人。書記掏出手帕抹去臉上橫流的汗,帶有幾分自我揶揄的口氣,笑著說:

同志們,今天熱不熱?汗流浹背,熱到害瘧疾發高燒的程度,我們還要緊捂著夾衣活受罪。我們怕什麼?怕就怕違背了老祖宗的規定,七尺男兒穿紅掛綠,妄作女兒態。阿Q怕剪掉辮子,不敢進城;我們怕人譏笑,不敢脫衣。螺螄蚌殼,相差幾何?如今,穿衣成了形象地反映我們思想的鏡子,是紅是黑,是舊是新,涇渭分明。我們又何必翹起舌頭說瞎話,百般為自己辯護呢?我承認尤瑜是思想革命的先鋒,他不左顧右盼,不怕人評頭品足,認定了正確的目標,就義無反顧地勇猛往前衝。在僻遠落後的湖兜裡,創造出春色滿園的思想閃光的新局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