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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子,就離席休息。不過姚令聞倒覺得這是好事,因為黎疾不在,他正好讓酒肉穿腸,盡顯英雄本色。第二天,黎疾便來找我這個老同學、老朋友來話說當年。

黎疾一口氣說完了他近二十年離奇的遭遇,悲泣之餘不禁唏噓長嘆:

“當年我一心想做無產階級,願為他人、為人民、為祖國、為當時我認定的偉大的黨,獻出自己的一切,可偉大的黨,卻把我當作反動資產階級右派撲殺;逼得走投無路,我偷渡到香港,當了資本家工廠的管理人員,剝削工人的剩餘價值,積累了大量的資本,應該是地地道道的資產階級,可無產階級卻將我當作神靈供奉。尤瑜,誰能想到歷史竟會開這等荒唐的玩笑!倒是你營造的兼有淡淡商賈氣、不失濃濃書卷香的春暖軒,讓我心曠神怡。”他站起來,遠望西斜的紅日,近觀翻飛的白鷺,俯察昆江水繞過青龍潭,夾住青龍洲濺濺奔流直下,興致盎然地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無限美好的景色,將人的五臟六腑都滌盪得乾乾淨淨。難怪范蠡要辭卻公卿泛五湖啊。”

“黎疾,你成就了陶朱公,五湖又伴西施眠,你真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我見他逸興遄飛,也在一旁助興。

“唉,永伴西施眠,我的西施是誰,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問過姚令聞,他說,是死是活,他不知道。請你告訴我,她究竟過得怎麼樣?”他激情湧動,聲淚俱下。

於是我就從彭芳要他為兒子取名,他最後一次見到彭芳以後說起,遍述了以後階級鬥爭中她遭遇的非人折磨,文革中,她因右派丈夫被剃半邊頭,下放勞動了兩年,她堅強地挺住了。一九七六年毛主席死後,她還把丈夫的墳塋,遷葬到了家鄉。改革開放後,她的勤奮的工作得到了政府的肯定,被評為先進教育工作者。他的兒子是我給取的名字,叫黎明,認我做乾爹。明兒因為社會關係,沒升上高中,現在自學準備考大學。她離城路雖不遠,卻有高山阻隔,我們常常一年半載不能見一面。黎疾聽到我介紹的情況,嚎啕大哭,恨不得馬上插翅飛回家。我們談話早已過午,服務員多次催促開宴,一次又一次推延。現在他竟要立即趕路,強拽硬拉,好不容易才匆忙進餐。他厭喝酒耽擱時間,只准備扒幾口飯。我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也算得上知己,總不能一杯也不喝。這樣他才勉強喝了兩盅。草草進餐後,我找來愣頭司機,要他立即開英雄車送貴賓去後山,司機見滿桌美味佳餚基本未動箸,定要吃飽之後再開車。我說這裡去後山只有七十里,往返不要兩個鐘頭,這桌酒席就全是他的。愣頭這才空著肚腹,歡歡喜喜開車上了路。路上他向我透露,他們公司準備投資五千萬,要我全權籌劃辦企業。車到後山縣城,他面山忙趕路,我們也驅車回昆陽。

黎疾去家鄉一個星期後,池新荷估計他返程在即日,日夜籌劃酒筵招待老朋友。可是突然接到了黎疾彭芳的電話。後山縣政府派車送他們去省城。他們帶的土特產比較多,中途不想卸車,就不來昆陽。彭芳不願定居香港,去港後不要多久就回來,明兒隨父到香港上大學。

黎疾還說,他決定從他老家修條公路到後山,以後彭芳出出進進就用不著爬山了。我想,現在彭芳應該已經住進了多年虛位以待的中式宮殿,他那似伊麗莎白的妹妹正在殷勤伺候她。竹海呀,原來我總以為我們同學中黎疾的遭遇最慘,誰有料到他竟是我們中的翹楚。誰還能說我欠下的還不清的賬,沒有還清呢?

第六章(。dushuhun。)  夜茶品夢 29“豬圈”裡誦《守真歌》,大徹大悟;秋爽閣聆《黃河怨》,悲淚滂沱1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1:41 本章(。dushuhun。)字數:2994

尤瑜說完黎疾裝瘋、逃港的離奇遭遇後,望著秋爽閣外淅瀝瀝的雨,灰濛濛的天,不禁笑了起來:

“竹海呀,你問的是我這隻面善心慈的巴兒狗,又是怎樣向她搖尾乞憐,贏得了新荷的芳心的?可我的答題到後來扯上了彭芳黎疾,特別是黎疾逃港的故事,更是離題萬里了。現在該回過頭來把我和新荷的事說完。”竹海面對迷濛的雨霧,聽著這新奇故事,唏噓長嘆之餘,就想方設法來替尤瑜打圓場:

“尤瑜,你們把彭芳的事看作是自己的事,看成是你們欠他的賬,他們的問題解決了,你們也就徹底還清了賬。可見說黎疾彭芳,就是說你們自己,不能算離題。正如黃河流到蘭州,不向東流折向北,繞個大彎子,再東流,極盡曲折之能事,比那一覽無餘的直道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