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緣張了張嘴; 愣道:“可是其他人也看見你了呀!”
“因為你先看見了。”黑影沙啞的聲音慢條斯理地解釋著,“這片山區陰氣重,陰陽兩界的交線不明顯; 即便是原先不能看見鬼的人; 也可能突然看得見。”
頓了下; 又道:“可如果你沒有先看見我; 其他人是看不見的,你是一個契機。”
簡緣聽完整個人都愣住了,沒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
是因為她先看見了他,其他人才也跟著看見了他,所以,他才選了他們。
她沉默了一會後,問道:“你想要我替你做什麼事?幫你把骸骨帶回去?”
話完,又是一陣冷風朝洞內灌了進來,吹得黑影身上的斗篷翻飛不已,烈烈作響。
黑影沉默幾秒後,突然抬手將頭上的帽兜緩緩地拿了下來,露出了始終藏在帽子底下的面目。
那是一張五官端正,稜角分明,眉宇間盈滿英氣的臉,就和賴禹軒證件上的照片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那張臉是半透明的,他是一個鬼魂。
最開始遇見他時,因為他全身都罩著寬大的斗篷,又站在暗處,所以簡緣才沒發現他是鬼。
簡緣本來就感受不太到鬼氣與陰氣,只能透過雙眼分辨活人與鬼魂。
這大概也是徐靖為何將這串手串給她的原因。
簡緣此時低頭藉著手電筒的光看了下手上的珠子,發現珠子正呈現淡灰色。
這時,賴禹軒終於開口,聲音低沉粗啞:“不是骸骨的事,而是日記本,請將我的日記本帶回去,交給我的家人。”
簡緣聞言一愣,“那你的骸骨呢?”
賴禹軒微微一笑,道:“人死而化為塵土,既然靈魂已脫離了軀體,這副軀體也已腐爛,便不再重要了。”
頓了下,他繼續說:“重要的是這本日記,它承載了我所有的執念,是我多年來之所以徘徊在山林裡的原因,上頭紀錄了我罹難前的過程,我想帶給家人的話,以及……”
他抬手指了指日記本,臉上浮現一抹帶著哀慼與愧疚的苦笑,“日記的最後一頁,是我寫給我未婚妻的信,請你幫我交給她,告訴她……”
唇角的弧度在手電筒那慘白光線的照耀下,愈發苦澀,“別再等我了,還有——”
“來生別再愛我。”
簡緣默然。
半晌後,她才輕輕點了點頭:“好。”
“謝謝你。”賴禹軒笑了下,隨即一臉歉意地說,“還有,對不起,連累你們了,等到天亮後我會帶你們出去的。”
簡緣怔了怔,“為什麼非得等天亮之後?等雨停時不行嗎?其他人在外頭肯定很著急地在找我們……”
“因為,這片林子在半夜時不太安全。”賴禹軒面色微沉,表情凝重地說:“最好待在洞穴內。”
簡緣抿了下唇,道:“所以你才讓賴禹安他們都……”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眼看他,道:“我記得你在日記上寫,你有兩個朋友就是在半夜疑似聽見了救援隊的聲音而跑出洞穴,後來就失蹤了……他們死了?”
賴禹軒點點頭,道:“後來我才知道,他們都在出洞穴不久後,摔下懸崖……死了。”
“懸崖?”
“嗯,這片山裡有一個懸崖,聽說景色很美,可位在山林深處,位置偏僻,當初我們就是為了找那個懸崖才來的,沒想到最後卻……”
最後卻被困在山裡,無人生還。
說到這裡,賴禹軒先是苦笑了下,接著臉色愈發沉重,說:“那懸崖離這山洞不遠,是個十分危險的地方,有很多……”
他還沒來得及講出有很多什麼,便突然停住了。
簡緣愣了愣,疑惑地朝他看去,就見他正扭頭看著洞外,面色慘白。
而當她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洞外時,就見外頭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林子裡突然颳起了一陣風,除了風聲之外,還有一陣奇怪的聲響。
“咚、咚、咚——”的,一下接一下,有些詭異。
簡緣心裡突然泛起非常不好的預感,她微微顫著手將手電筒舉起來,朝洞外照了出去。
然後她看見了兩抹正朝洞穴走來的身影。
看身形應該是兩個男人,可怕的是,其中一人只剩一條腿,且雙手各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形狀,“咚咚咚”的聲音就是從他腳下發出來的,只見他正用單腳一下一下跳著前行。
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