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她記得這瓶子彷佛是叫……罪孽瓶?是用來裝福德的。
而當她問她用來裝福德的瓶子為什麼叫罪孽瓶時,她說她也不知道,可此時卻突然說:“這瓶子之所以叫罪孽瓶,是因為這是用來計量人的罪孽的。”
簡緣一愣,不由抬起眼,就見孟薔眯起眼,盯著被她捏在手裡把玩的白瓷瓶,“一個人這一生做下多少罪孽,這瓶子都能計量出來,若把它想像成一個用來裝水的瓶子,當瓶內水未滿時,搖起來會響,而當瓶子裝滿時就不會響了,罪孽瓶也是一樣的。”
她輕輕搖晃了下小瓶子,用很輕的語聲說:“每當超渡一魂,就能積一定的福德在瓶子裡,當罪孽瓶被裝滿時,代表著累積起來的福德抵清了罪孽,已經無罪,不必再入地獄受苦了。”
“這是鬼……雲軒敖的罪孽瓶。”簡緣小心翼翼地說,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孟薔倒也沒否認,“是啊。”
她捏著那瓶子,瑩白的手指彷佛與那白瓷瓶子融成一色,只見她嬌俏的眉宇間一片平靜,“我替他積了數百年的福德,超渡萬縷魂魄,終於積滿了。”
說完,她的手指收緊,將那瓶子緊緊握在手裡。
明明是帶著淡淡笑意的語氣,可卻不知為何令人聞之心頭髮沉。
簡緣沒有說話,她扭頭看向前方白霧縈繞,鬼影幢幢,且愈發難以前行的山路,想到還下落不明的徐靖和江祈,只覺得心頭髮緊。
有股不安的感覺無端自心頭蔓延,流竄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也不知道徐靖和江大哥……現在怎麼樣了?
……
徐靖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處在一處幽暗無比的空間,他人坐在地上,背靠著冰涼的石壁。
周遭遍地黑暗,只有一縷縷熹微的光從頂頭高處的裂縫透進來,然而只憑著這絲微光卻無法令人辨清此地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
空氣中瀰漫著潮溼的氣息,徐靖半眯著眼,臉上感受到輕微的空氣流動,代表這裡並非是一個密閉空間,可能是一個山洞,或是由山壁與植物互動構成的空間。
待雙眼漸漸能看清後,徐靖試圖動了動四肢,下一秒卻感覺到一陣疼痛自右腿與雙臂傳來。
他“嘶”了一聲,皺起眉頭,稍稍平復了下後又再次動起四肢。
他手扶著山壁借力站了起來,並往前走了幾步。
雖然還是有些疼,但勉強能走,應該是傷得不重。
徐靖一手扶著山壁,抬眼在四周打量,兩旁除了石壁外什麼都沒有,往上看,能隱隱看見點點的光,他是從上頭落下來的,因此天花板不會是石壁,很可能是樹冠互動堆疊起來,因此才看不見天空。
垂下頭,前方則是一片黑暗,陰冷的氣息從那處不斷爬過來,卻在來到他面前時被他身上冷肅的煞氣逼得不得不止住,只能在前頭縈繞盤旋不散。
他冷眼掃過那黑色鬼氣,邁開步伐緩步前行。
隨著愈往裡頭走,鬼氣愈濃,空氣也愈發陰冷,徐靖卻像絲毫感覺不到似地,只步伐平緩地朝前走。
待穿過一個小隧道後,空間突然寬敞了起來,與此同時,他看見了前方的地上有個龐大的池子,池裡裝的不是水,而是鮮紅駭人的血,還滾滾地冒著泡。
一座血池,一座沸騰中的血池。
徐靖站在原地不動,只盯著那座血池看。
就在這時,他耳裡忽然聽見了一道又一道淒厲的哀嚎聲由遠及近,仔細聽了聽,似乎正是從那血池裡傳來的。
只見鮮紅血池滾滾地冒泡,底下似乎藏了什麼,正待細瞧時,一道又一道乾癟枯瘦,彷佛只剩一層皮包著骨的人形物體突然從池中冒出,一邊淒厲尖叫著一邊朝池邊跑,似乎是想逃離這座折磨人的池子。
然而就在他們一隻手放到岸上時,只見一道鞭影劃破空氣,啪地一聲便狠狠地打在那些枯瘦的手掌上。
“啊——”
慘叫聲與鞭子聲此起彼伏,相互交錯,聽得人愈發不寒而慄,也將此處變得宛如煉獄。
應該說,這裡本來就是煉獄。
血池地獄。
徐靖看著那些被滾燙的血水燙得除了哀嚎之外什麼都喊不出來,想逃離血池卻又被岸上人的鞭子狠狠打入池子裡的人,眼裡沒有絲毫的同情與波動。
他只微眯起眼,冷厲的目光穿過巨大的血池去到遙遠的那一頭,只見那裡有個渾身黑衣,長身玉立的人正緩步行走於岸邊,修長的手捏著鞭子甩得劈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