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二哥雖是做官的,但謹尊家父遺命,除薪俸外,分文不取,他們官職小,所拿的俸祿夠自己日常開銷已經不錯了,家裡幾十口人,靠的不過是皇上賜的幾處皇莊,這種靠天吃飯的事兒,又能有幾個出息?小弟自己有一處宅子,平時又愛結交朋友,朋友但有所需,寧願傾囊相助,加上娘娘現在宮中,說是身為貴妃,其實每年皇上,太皇太后,各位太妃,及各位皇妃皇子公主過生辰都是要送禮的,除此之外,還要日常打賞宮人,指望皇莊那點出息,我豈不要喝西北風去?”
我心道:你就淨著胡編吧,反正人家也查不到你頭上。他的開銷我不知道,我的開銷都是永璘給的,為怕其他宮妃議論,他囑我不要告訴別人,一應後宮妃嬪公主皇子及打賞的錢,都是他私下從大內庫中拿了出來給我的。因知我素來輕財,他都是著平姑姑或上元宮總管太監去領取,也從不告訴我有多少。他與太皇太后的生日,我總是自己想辦法備禮,也花不著他的錢。轉眼看向永璘,見他若無其事的笑著,就知道這其中有鬼。崔季真笑道:“三公子素有玉孟嘗的美譽,開銷自然不小。但不知三公子想做哪些生意?”三哥看了一眼那姓白的清客,此人倒也識趣,起身對崔季真一揖,道:“在下尚有每日筆記未做,改日再來陪公子飲酒論詩。”崔季真也不甚留,道:“好,先生走好。”叫人送姓白的回屋休息。那姓白的也頗不省事,走時輕蔑地掃了我們一眼,哼了一聲,招呼都不打,一點禮貌也沒有。我對他的印象更差。沒想到崔家也收留這樣的人。
這邊崔季真對三哥道:“崔兄放心,這兒的家人都是靠得住的,就是方才的白兄,也不過是讀書人的清高,人品上還是信的過的。”三哥道:“我自是相信崔兄的話,小弟是想讓崔兄弄一批西域玄鐵粉,越多越好,還有硝石,玄鐵什麼的。”崔季真吃驚:“這可全是打造兵器用的,且西域對此控制得極嚴,除王公貴戚之外,其餘百姓根本得不到,你要這些幹嘛?”“這你就甭問那麼多了,”三哥賣起了關子:“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好,玄鐵粉雖難得,但小弟相信以崔兄的本事,做此事易如反掌爾。”崔季真沉吟:“我家雖號稱首富,做的可都是合法的生意,如今你要的東西涉及用兵,我實是不敢承攬,除非你事先說清楚,不然這可是要掉腦袋誅九族的。”我知道這事十有八九是永璘的主意,他要對西部用兵,當然要造兵器。三哥道:“原委我雖不能說,但有一點請崔兄放心,只要你能弄到這批貨,就一定穩賺,決不會有殺身之禍,更別說株連九族了。我蕭子風從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這你總該相信吧?”崔季真看看他,點點頭:“你有皇上做靠山,又說這個話,我當然信得過你。不過這東西很難弄,且一次不能過多,所以這價格和期限上……”三哥道:“我決不會虧待崔兄便是。但你需先弄一些來讓我看看樣,若合適,我會先付三成定金,你分批給我好了。”“便這麼定了。”崔季真與三哥擊掌為誓。
永璘邊喝酒邊看著雪,似乎什麼也沒注意,什麼也沒聽見,我更加肯定是他要的,否則以他的性子,縱不會開言阻止,也必好奇詢問,如今卻一言不發,顯是與三哥商量好的,由三哥出面,他出錢,購買來冶煉兵器之用。崔季真也對我們的無動於衷頗為奇怪,疑惑地看著我們,問:“貴內娣……”“噢,”三哥道:“我這位表妹夫是個書呆子,成天就知道看書彈琴,閒時也不過閨中畫眉為樂,不通事物得緊,不用理他。”他定是故意氣永璘,永璘橫了他一眼,沒說話。我心中暗“恨”,卻也不好開口駁他,以免洩露身份。正想找個話題好好回敬他幾句,便聽崔季真笑道:“聽說宮中貴妃娘娘也有孕在身,若非三公子說明,愚兄便以為是皇上微服了呢。”我大驚,他果然看出來了。
三哥笑得更爽朗,道:“我那皇妃妹妹,從小就三從四德,自進宮侍奉了皇上,更是一句話兒不多說,一步路不多走,成天就知道照顧皇上,孝敬太后,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問搖頭三不知,宮規對有身的后妃又規定極嚴,象這種天,出了屋門都是要坐轎的,更別提出宮了,前幾日娘娘吃了芙蓉糕有點積食,我白說了一句在宮院裡走走,就給太皇太后好一頓數落,說大冷的天,又颳著風,不說好生照應娘娘,反竄掇著娘娘出去,萬一撲了風著了寒氣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差一點捱了她老人家的宮杖,就連皇上也掃進去了,說皇上也不提醒著點宮人,讓娘娘少吃點不消化的糕點,反一個勁兒地叫娘娘多吃多睡,萬一胎兒長得大,將來產難,太皇太后可是不會饒過皇上的呢。”崔季真聽著也笑了。
三哥接著道:“其實也不能怪太皇太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