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彥梧打了個哈哈,道:“他奶奶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是誰跟咱們北海八仙那麼有交情,深更半夜地跑來套近乎?”
馮彥海略略從悲痛中恢復,咬牙切齒道:“不管是誰,老子都要找他拼命!”
花彥娘也沒了賣弄風騷的興致,蹙眉道:“他的目的何在?”
褚彥烈口無遮攔,罵道:“孃的,還用問麼?還不是為了貫海冰劍和北海絕學!”
花彥娘道:“倘若如此,他就該直接找上咱們。憑這人顯露出的手段,我們八個誰能抵擋?何苦要大費周章,在這兒裝神弄鬼?”
常彥梧嘿嘿一笑,回答道:“妳有沒有見過貓捉老鼠?牠一次次捉到老鼠,再一次次故意放跑。直等老鼠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牠也玩夠了,最後才一口咬死。現在,我們這些人就是那人眼中的老鼠。”
饒是北海八鬼平素膽大妄為,此刻也禁不住不寒而慄。
馮彥海斷然道:“秉義,把所有人都集中到前廳安置,莊內的明崗暗哨也一併撤掉。”
馮秉義猶疑道:“爹,是不是再多派人手戒備搜查,說不定能找出兇手。”
馮彥海慘然笑道:“老鼠再多,又豈是貓的對手?別做無用功了,立刻照辦。”
顧彥岱、顧彥竇偷偷對視一眼,兄弟兩人心意相通,齊齊道:“大哥,小弟先告辭了。至於後年三月十五的邀約,咱們再從長計議。”
馮彥海明白這兩個傢伙是見勢不妙,要腳底抹油了。他也不勸阻,頷首道:“好,錯過今夜馮某不死,總有咱們弟兄重逢之日。”
顧彥岱聽出馮彥海的語氣不善,但眼下保命要緊也顧不得了,乾笑道:“大哥,諸位兄姐,你們多多保重,咱們後會有期。”與顧彥竇御風而起,倏忽消失在茫茫的濃重夜霧裡,沒了蹤影。
馮彥海目送顧氏兄弟離去,平靜道:“你們幾個誰想走,老夫同樣不會攔阻。”
楚兒漠然道:“來人早已佈置下天羅地網,只怕我們想走也走不成。”
褚彥烈一怔,問道:“楚兒姑娘,妳這話是什麼意思?”
楚兒淡淡道:“泉莊四周的高空中,剛才亮起了八團鬼火,因為有夜霧遮掩,所以很難察覺,我也是功聚雙目,才依稀看到。顯然,是有人設下了法陣,要把我們困死在莊內。顧氏兄弟此去,凶多吉少。”
崔彥峨冷然道:“既然妳發現有問題,方才為何不提醒他們兩人留步?”
楚兒輕蔑道:“他們貪生怕死,想獨自逃生,我為何要告訴他們?”
褚彥烈暗中運功察探,果然發現在山莊東南西北和東北、東南、西北、西南八個方向的五十丈高空裡,隱隱約約閃爍著八團幽綠色的鬼火。他咬牙切齒道:“狗崽子,夠毒!”
常彥梧在未得楚兒提醒前,也動過逃跑的念頭,此時不由得心中慶幸,說道:“老大,你放心,我常老五和你同生共死,絕不先走半步!”
花彥娘喃喃自語道:“這是何種法陣,咱們能不能想個法子先破了它?”
常彥梧道:“這陣勢想來與太極八卦有關。但破陣卻不忙一時,最好等到明天早上夜霧散了,或可事半功倍。”
馮彥海贊同道:“老五的話言之有理,大家夥兒先到前廳歇息。咱們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處,他縱然有通天的本事也難下手。”
當下眾人回到前廳,加上馮秉義接來的家眷莊丁,滿滿坐了一大片,廳裡椅子不夠,那些身分低下的僕從,便只好席地而坐,卻不敢睡去。
馮彥海也不再點蠟燭,命人將所有窗戶緊閉,只將廳門敞開,由馮秉義率著十餘名精幹莊丁昂責把守,他和褚彥烈等人圍坐在圓桌邊,人人凝神戒備,枕戈待旦。
常彥梧道:“剛才我隱約想明白了一件事,也不知是否正確,大夥兒不妨幫著一塊兒揣摩揣摩。”
他頓了頓,看到眾人都在用心聆聽,才繼續道:“對方的目的,定然是為了貫海冰劍和北海絕學的秘密,所以才會找上咱們北海八仙。但他先後捉了老二和老四,卻又放了回來,其中大有文章。”
褚彥烈催促道:“老五,你有話直說,別吞吞吐吐地給老子賣關子!”
常彥梧哼道:“老二,如果你是那個隱藏在暗處的傢伙,抓了老四後要做的第一樁事情會是什麼?”
褚彥烈想也不想,回答道:“廢話,當然是向老四逼問貫海冰劍的下落!”
常彥梧點點頭,捋捋他的小鬍鬚道:“那你覺得他是否已從老四口中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