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小的事情,就會讓他們再度彼此折磨。
何苦呢?既然六年多前已經有了結果,又何必再苦苦糾纏?
她的手垂下來,神情已經恢復之前的冷靜,她靜靜地望沈存希,男人的俊臉因為著急而有微微的紅暈,這麼冷的天,他裡面穿了一件單薄的病服,外面套了一件大衣,下面是一條同花色的褲子,腳上穿著一雙拖鞋。
她到底還是不忍心,淡淡道:“你在這裡等下,我去拿車,送你回醫院。”
沈存希定定地瞧著她,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就是覺得她的態度轉變得很奇怪,就好像你約會遲到了,憋著一口氣準備解釋一番,對方卻渾不在意的說原諒你了。
那種感覺很不好,隱隱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失去,自己又完全摸不著頭腦。
正因為這股心慌,沈存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離開的動作,他舔了舔唇,正準備再解釋時,她已經搶先一步道:“你受了重傷,不能吹太久的風,我很快出來。”
掌心一空,沈存希抬頭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倩影,明明覺得哪裡不對勁,可就是琢磨不出來。六年多的時間,有些人的性子根深蒂固,有些人也會因為身處的環境而改變。
曾經的宋依諾,他一眼就能看穿,如今的她,太深沉,有時候他看不懂她。
只有他吻她時,將她逼到絕境,才會在她身上看到那些熟悉的反應,這些年,她到底是怎麼過的?她為什麼會說她打過電話向他求救。
沈存希發現,自己似乎遺漏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對於他們共同的女兒,他一直沒有觸及,那是她心裡的傷,亦是他心裡的痛,他想著不去觸及,就不會揭開她的傷疤。
可是如果這個傷疤下面掩蓋的是潰爛成膿的腐肉,這樣放任著不管,只會越爛越深。
不一會兒,賀雪生就開著車出來了,那輛炫藍的蘭博基尼,在路燈下散發著幽冷的光芒。車子停在他身前的馬路上,沈存希拉開門坐進去,車廂裡頓時變得擁堵起來。
賀雪生髮動車子駛離,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路燈的光線照射進來,打在兩人身上晦暗不明。沈存希轉頭望著她,她心無旁鶩的開車,彷彿車裡只有她一個人。
這種被忽視的滋味很不好受,他伸手開啟電臺,音樂充斥在車廂裡,很舒緩的音樂,有安定人心的作用。沈存希忽然道:“依諾,你還記得你當年是被什麼人帶走的嗎?在賀東辰帶回你之前的那兩年裡,發生了什麼事?”
賀雪生的俏臉驀地煞白,腳下一個用力,踩到了剎車上,車子緊急停在了行駛道上,兩人都因為慣性向前俯衝了一下,然後又被安全帶拉了回去。
好在此時不是車流高峰期,並不沒有產生追尾的事故,沈存希已經嚇出一身冷汗,他轉頭望著賀雪生,那一瞬間,她臉上掠過複雜的神情。
他剛開口要問,她又不動聲色的重新將車駛上路,對他的問題充耳未聞。
沈存希直覺她失蹤的那兩年一定發生過很多事,她不說,他們就無從得知。可是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會將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車子停在醫院門診大樓外面,賀雪生道:“到了,太晚了,我不送你上去了。”
客氣而冷漠的聲音,是完全把他當成了救命恩人,抑或者是生意場上的客戶,沈存希蹙了蹙眉頭,“依諾……”
“我很累,想回去休息。”賀雪生打斷他的話,黑白分明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的望著他,沈存希所有到嘴的話都嚥了回去,他點了點頭,“好,你小心開車。”
沈存希推開門下車,站在車邊,看她將車駛出醫院,他的神情多了幾分諱莫如深。他拿起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出去,接通,“嚴城,過來給我辦理出院手續,我要出院。”
……
一整夜被噩夢困擾,黎明時分,賀雪生從夢裡驚醒過來,她額上佈滿一層細密的冷汗,呼吸很急,小口小口地喘著粗氣。
屋裡暈黃的光線打在她的側臉上,她臉色慘白。
她抓了抓頭髮,打量四周,不是那個陰暗的地窖,她吁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才剛剛五點半,外面的天黑沉沉的,她頭重腳輕的下床,走到浴室裡。
花灑下,熱氣氤氳,她的身影有些模糊,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白得刺目,卻是那樣的髒,怎麼也洗不乾淨的髒。
一個小時後,她被浴室裡的蒸氣蒸得快虛脫,才從裡面走出來,她在沙發上怔怔的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起身下樓。
剛到樓下,就看見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