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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勞斯萊斯如夜間的野豹,行走在一遍夜色中。
後座上,沈晏白大哭不止,吵得沈存希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橫眉瞪著後視鏡,聲音夾雜著怒氣,“再哭就給我回法國去。”
沈晏白哭聲一頓,瞪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氣憤道:“爸爸,我不愛你了!”
“平時也沒見你愛過我。”沈存希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夾著煙,時不時在窗外點點。話回得挺快,有點和孩子賭氣的味道,破罐子破摔。
“……”沈晏白雙手抱胸,死死地瞪著他,“爸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子,我討厭你!”
“來勁了是不是?”沈存希怒道,從窗戶刮進來的風,連帶的讓他的聲音也多了一種涼入骨髓的冷意。
沈晏白賭氣的鼓著腮幫子,“我喜歡花生,你為什麼要拆散我們?”
沈存希不說話,只覺得太陽穴又開始疼了。他懂什麼是喜歡麼?懂什麼叫拆散不?
車裡陷入長久的對峙與沉默中,等沈存希再看向後視鏡時,才發現小傢伙倒在後座上睡著了。他無奈的一笑,孩子的喜歡堅持得了多久?哪像大人那樣,一旦愛上,便是深入骨髓。
他打了轉向燈,將車停在路邊,拿起擱在副駕駛座上的大衣蓋在他身上,以免夜深露重,他著涼了。
重新發動車子,他的手機響起來,那端傳來略帶疲憊與低落的聲音,“小四,出來陪我喝酒。”
沈存希關注過早上轟動全城的新聞,聽出他語氣中的失意,他看了一眼後座上的沈晏白,道:“好,在哪?”
那端報了一個地址,就結束通話電話,沈存希在前面路口掉頭,朝覲海臺私人會所駛去。
到達覲海臺私人會所,已經快12點了,沈存希抱著沈晏白走進他們聚會的包房,看見薄慕年坐在沙發上,昏黃的燈光下,他俊臉微紅,領帶扯開,襯衣解開了三顆紐扣,說不出來的頹廢。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來,看見沈存希抱著孩子,他薄唇輕扯,“怎麼還把孩子帶在身邊?”
“剛接他回去,我進去把他放下。”沈存希徑直進了內室,掀開被子將沈晏白放在床上,沈晏白轉了個身,嘴裡正在夢囈,“爸爸,你不要送我回法國,不要分開我和花生。”
“……”
沈存希給他蓋上被子,然後走出內室,合上門,這才來到沙發旁坐下。
他拿起水晶酒瓶,往酒杯裡倒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裡發出璀璨的光芒,他端起酒杯,仰頭就灌了一杯下去。
耳邊傳來薄慕年失落的聲音,“小四,你說女人的心怎麼就那麼狠?”
沈存希又往杯裡斟滿了酒,聞言,他抬頭看向他,“她為什麼執意離婚?以前拿撫養權還能脅迫她,她現在連孩子也不要了,也要跟你離婚的理由是什麼?”
“厭了倦了。”薄慕年的薄唇裡吐出這四個字,想起那個女人前所未有的絕決目光,她是怎麼說的來著?
“薄慕年,每次一吵架一提離婚,你就強迫我,是不是強迫會上癮?你以為睡一覺起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七年了,我把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都耗在與你鬥氣中,我不想再這麼過下去了,我厭倦了,如果你還念著我們之間的情份,就好聚好散。”
他被激怒了,想到她要離開他,他氣得口不擇言,“當年你簽下契約時,心裡不就是很清楚,你是拿來給我睡的,現在假清高什麼?”
“啪”一聲,韓美昕給了他一耳光,徹底將他打醒,他慌張地看著她慢慢變得冷漠地神情,也顧不得她剛給了他一耳光,“美昕……”
一直以來,契約婚姻都是長在韓美昕心裡的一顆毒瘤,誰觸碰一下,都能讓她血流成河,尤其是在她愛上薄慕年之後,這是她心中磨滅不去的一道傷,是時時刻刻能羞辱她的利器。
年少時不懂,如今才發現,當時她簽下的,就是一張賣身契。為了這賣身契,她應該給他生孩子,活該被他和他的家人羞辱。
她後退一步,躲開了男人抓過來的手,她滿目閃爍的淚光,“薄慕年,你終於說實話了,我知道了,我也清楚了,這個婚,我們離定了。”
薄慕年僵在原地,驕傲的自尊心不容許他去挽回她,看著她撿起地上被撕碎的衣服,一件件套回去,看著她絕然的摔門而去,他才意識到,他剛剛說了什麼混賬話!
沈存希瞧了他一眼,“七年都過下去了,怎麼突然就過不下去了?是不是問題還是出在你身上?”
薄慕年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