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節：荒宅迷兆（7）

燕長鋒開始逐個推敲602連環兇案中是否存在著其他的線索，可以支援自己的推斷。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頓時整個人如同掉進冰窖，瞬間驚呆：在步雲花園6棟602死亡的那人，是否真的就是朱素？此案中，朱素出現的分別是一堆被肢解且烘烤過的肢體，以及一個高度腐爛的人頭，這都不具備任何的可辨別性。按照驗屍報告，當初是透過DNA化驗，透過對比核對，證實死者就是朱素。可是朱素最初登記的DNA樣本是從哪裡來的呢？因為按照中國目前的國情，雖然在逐步建立個人檔案，包括DNA記錄，但那畢竟只是起始階段，普通人是根本不會有DNA樣本的。有沒有可能，那個DNA記錄根本就是假的？也就是說，朱素依然存活在世間？

燕長鋒為自己的想法驚得大腦一片空白。許久，他起床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全部喝光，心才稍微安定了一點。他想了想，打電話給正在值班的同事劉威。讓他幫忙查證一下朱素的DNA記錄的來源及取樣時間。

劉威雖然不情願，但又不好拒絕燕長鋒的請求，只得怏怏地領命去了。大概十分鐘後，他給燕長鋒打來電話，告訴他說，檔案記錄上只標註了DNA的化驗結果，但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說明，甚至連登記的時間都沒有。

燕長鋒跌坐在床上，心如亂麻。唯一能夠證實死者是朱素的證據，只有一個來歷不明的DNA樣本，這裡面絕對存有問題。但若死者不是朱素的話，那麼這個案件就更加複雜了，將引發一連串的新疑問：步雲花園6棟602的死者真正身份是誰？她怎麼會跑到602裡？朱素與這一系列的案件又是什麼關係？她們與蘇陽之間的關係又分別是怎樣的？

燕長鋒越想越覺得心驚。他發現，案情在逐漸偏離他所能控制的方向，而像是一個巨大的旋渦，隨時可能將參與此案的人吞噬進去，在劫難逃。

他躺回床上，準備將所有的疑問都交由明天來回答。但當他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浮現出一身素衣的朱素正站在天花板上，朝著他冷笑著，再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下臉皮，現出一張高度腐爛的顏面，緊隨著一個尖銳的聲音拋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燕長鋒猛然醒來，一身冷汗。

二

第二天，燕長鋒兩眼浮腫地來到公安局，向局裡主管的副局長申請請幾天假。副局長盯著他看了半分鐘後，嘆了口氣說：〃你真的就是鐵定心要追查602兇案？〃

燕長鋒點了點頭。

〃你知道接手此案可是凶多吉少，甚至可以說是有去無還？〃

燕長鋒再點了點頭。

副局長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說：〃既然這樣，那好吧，我也不再阻擋你。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你都不用來上班，專心偵破602兇案，等你什麼時候破了案，什麼時候再回局裡好了。如果有需要的話，隨時可以……〃話到此，副局長猛然察覺到說漏嘴了，趕緊剎住了話頭，〃沒什麼了。你去吧。〃

燕長鋒敬了個禮，從副局長辦公室裡退了出來。他再次確認，這個案件只能是由自己一人孤軍奮戰了，因為副局長最後的半句話已暗示，局裡是不會再為他提供任何的協助。

出了公安局。外面明媚的陽光碟機散了他心頭的陰霾。他眯起眼，看著馬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潮與人潮，一股豪情油然而生：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只要你殺了人，我都要把你揪出來，繩之以法！燕長鋒的心情頓時開朗了起來。他想了想，決定先去找朱素的父母，多瞭解一點朱素的情況。這是目前所有的線索中最為簡單的，只需照著卷宗上朱素父母所留的地址，按圖索驥即可。

燕長鋒掏出筆記本，上面記錄著朱素父母的地址：天州市花都區新華鎮建設路117號405房。他來到省汽車站，買了張票，搭上去往花都區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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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節：荒宅迷兆（8）

上了車，燕長鋒頭枕在椅子靠背上。汽車輕微的顛簸將他昨晚所欠下的倦意一點一點地晃盪了出來，將他送入了酣甜的夢鄉。睡得迷迷糊糊之時，汽車一個大拐彎，將燕長鋒的腦袋從椅背上搖了下來。就在他將醒未醒間，突然有一個纖細的聲音猛地扎入他的耳中，〃你是找不到我的〃，緊接著是一陣的笑聲，有著說不出的刺耳，似乎是鋸子拉扯摩擦所發出的聲音，特別乾澀，又特別尖銳。燕長鋒一下子從睡夢中完全驚醒。他睜開眼，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只有前面的一對夫婦低頭在收拾行李準備下車，看窗外，汽車正拐入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