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凱:布衣衣,就算親手銬上腳鐐才能讓你無處遁逃,我也在所不惜。
溫宇澤:布衣衣,我不會討女孩子歡心,我只會為你煲湯。
衛子鳴:布衣衣,回來吧,回到我身邊。
秦牧巖:布衣衣,跟我私奔吧。
戲中的她,用盡一生去等待漂洋服役的丈夫歸來。
戲外的她,一次又一次的夜奔,投入一個又一個男人的懷抱,耗費了自己的青春,卻換不來命運的等值交換。
她是個孤兒。
她沒有信仰。
她為寂寞而愛,純粹找尋精神的安慰而已。
她隨著時間的車轍,流轉於一個又一個屋簷下,卻始終尋覓不著一個真正的歸宿。
悠悠歲月,誰來點亮她心中已然高高掛起,黯淡很久的——大紅燈籠?
第1節:第一章淺橙(1)
第一章 淺橙
1。木槿
花語:溫柔的堅持
深知他不是可以讓她停留一輩子的城池,可她還是禁不住去奢望那難言的一輩子。
雪海劇場。
話劇:《七夕》。第一幕,第一場。
時間:一九八七年七月初七。
出場人物:鐲子(女,七十一歲)。
偌大的舞臺,黑漆漆一片。一束橘黃色熹微的柔光緩緩地罩著臺中央的木製小圓桌上。七十一歲的鐲子(布衣衣飾)一頭青絲早已幻化成蒼蒼白髮,她坐在圓桌旁的矮凳上,洗得發白的藍色粗布汗衫上有幾處顯眼的補丁,但整潔依舊。
桌的對面,亦盛放著一碗紅糖糯米飯,擺放著一雙筷子,一個空的小茶杯。桌對面,沒有任何人。空蕩蕩的舞臺,除了她,誰也不曾出現過。連個影子都沒有。
鐲子(對著空缺的座位):這是第三十七碗紅糖糯米飯。你,還是沒有回來。
鐲子(對著空缺的座位):又是一年七夕,牛郎織女相會。你,還是沒有回來。
鐲子(眼底閃著淚光,眼神空洞,面如死灰):我們的兒子死了。三十年前,得了肺癆,沒錢可治,無藥可醫,早早地去了。
鐲子(塵滿面,鬢如霜):我,就要隨兒子去了。你,還是沒有回來。水仙花一年一年地開,又一年一年地衰敗。你,始終沒有回來。而我,不知還有沒有那口氣能等到下一次花開。
那束微弱的光線漸漸暗淡下來。
哀傷的樂音由遠及近,徐徐飄了過來。
旁白:
一九五○年五月十號凌晨二時,南方沿海的福村遭遇一場生死浩劫,一百四十七名壯丁被強行擄上南遷的貨輪,直直開往海峽對岸。其中,年幼者十七歲,年長者五十五歲,已婚九十一人。
福村三日不見炊煙,哀鴻遍野。
三十八年,鐲子等待著漂洋過海的丈夫歸來。足足三十八年……
“OK。開燈。”導演一聲令下。大堂頓時燈火通明。“今天就到這兒吧。東西收拾好。大家辛苦了。”
“辛苦了。”
“辛苦了。”
“辛苦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招呼。布衣衣摘下頭頂上的假髮,從舞臺中央走了下來。折身進了後臺的休息室,換好衣服,坐在鏡子前補妝。
門外輕輕一陣敲門聲。而後,門板無聲地被推開。布衣衣透過鏡子,看到來者。約莫一米七三的身高,白白胖胖,五官平平。溫宇澤捧著一大束嬌豔的紅玫瑰,一手還提著個保溫瓶走了進來。
第2節:第一章淺橙(2)
“衣衣,這是雞湯,還熱著呢。”
“行了,先放一邊吧。”布衣衣看也不看一眼,徑自對著鏡子補妝。
溫宇澤看了她一眼,把那一束紅玫瑰和保溫瓶一併放在邊上的梳妝檯上。布衣衣拿著眉筆輕描眉線。感覺他仍戳在原地,視線一直沒有從她身上移開過。“還有事嗎?”她問。
“衣衣,晚上你有沒有時間?”
布衣衣正想回答,一旁的手機傳來複古的《天涯歌女》鈴音。布衣衣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漫不經心地接起來。
“喂——”
“在劇場嗎?”
“不然還會在哪兒呢?”
“結束了嗎?”
“嗯。”
“十分鐘。我讓司機去接你。”
“好。等你。”
來電者,唐振凱。四十一歲。離婚一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