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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級的生員,這三甲舉人,也真名不符實。寶玉能夠想象外面的說法,但他心裡清楚賈雨村此人,委實不好對付。

果不其然,人家只是順水推舟,不僅納了賈環當作弟子,還把他的招式輕易破解了。

當然,他也沒怎麼耗費心思。

一首《蟬》而已,託物寓意,也只是託物寓意。

賈政見事情不能挽回,很是罵了他兩句,但在詩詞考校上,也不能抹了寶玉的好。詩詞考校都有彩頭的,他問寶玉要什麼獎賞,也問了賈環。

賈環應答得體,說道:“得了三甲恩師,已是最好的獎賞,孩兒不敢奢求其它。”

瞧瞧,多得體,多……假啊……賈政是個糊塗的,但是他再怎麼糊塗,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清楚。他見賈環一臉謙虛,眼底卻難以掩藏得意之色,心中感嘆一陣,去問寶玉。

寶玉很爽快,問道:“不知這首《蟬》,值得多少獎勵?”

賈政真想仰天長嘆一聲,都是他的兒子,怎麼就這麼個不一樣?寶玉這廝,真個是開竅了!開了大竅!謙虛、謹慎,那是在外面給別人看,對別人用的,對自家老爺,嗯,爹爹,還不往死裡要好處?他賈寶玉……混蛋!不當人子!

冷哼一聲,道:“你要什麼好處?”

寶玉歪頭想了想,笑道:“首先,環哥兒需要一套筆墨紙硯了。聽說他已經點燃了八十一把文火,就等明年大考取了秀才文位。我這首《蟬》,想來不值一套文房四寶,就先給他討杆百銀筆吧。老爺看著計較就好。”

聲音淡然,笑意悠遠。寶玉出口看是個普通的,只是給自家弟弟討杆筆毫而已,但不管是一旁笑看的四春,還是向著他的林黛玉,以及初來乍到的薛姨娘一家,全都呆滯了眼神。稍後,滿臉都是讚許。

特別是薛寶釵這個美人胚子,看他的眼神像是飲多了佳釀,雲霧濛濛。

賈政的鬍子翹起來,兄友弟恭,自己的兩個兒子,到底還佔了一半。他考慮片刻,道:“以環兒的詩才,三百兩的雲豪青翠妙筆也就夠用。你的這首名動,不止值三百兩銀子。”

當然不止!賈代儒心底狂呼:別說是三百兩銀子,就算要他的千金筆素銀毫,再貼補了他的老命去,他也要《蟬》!

此詩不因襲落俗,十分可貴,要是讓他拿到,平白要漲三分清名!

清名呢,不是文名。要知道清名可以漲了文名,文名呢,卻不一定能讓別人說自己清廉自好,說自己君子如玉,說自己……

他是文人,是個卡在秀才文位上幾十年的落魄文人,文名傳於後世早就不想,但要是能流傳清名,他也能含笑九泉。

癟癟蒼老的嘴唇幾次翕動,看看賈政、賈雨村,還是咬緊牙把那股氣塞進了喉嚨,死死的吞進了肚子裡賈府兢恪八十九年,最多是一忠僕,不值清名半分!

他看向被驚了一次,如今卻又對寶玉流露出恨意的小賈環,心裡蔚然感嘆。

【能作出此等詩詞,寶二爺之文采、心性,委實不能讓人懷疑半分,可為什麼有環哥兒這麼個弟弟?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寶二爺疼愛幼弟之情,是人都要看出來了,為什麼環哥兒不知感恩?】

難以理解,難以原諒。便是賈代儒知道眾人偏愛寶玉,那也是有理有據,賈環也是文人,不該不懂得自愛而後愛人這個道理。

只能說趙姨娘做了壞榜樣,而賈政,也疏忽了對賈環的管教。一時間,賈代儒滿腹唏噓,隱約多了些許殺意,對趙姨娘。

一介側室而已,不能亂了賈府倫綱!

寶玉也注意到賈環對自己的恨意,嘆口氣,搖了頭。

他是真心想幫賈環。

文名蓋嫡子,庶子可成龍。這句話聽起來讓人舒坦,似乎事情發生了,妥妥是個庶子逆襲,讓人心潮澎湃的故事。可細細想來,不管是嫡子碾壓庶子還是庶子翻身農奴做了主人,都是一家人關起門來打架,打個頭破血流,打個不死不休,平白讓外人看了熱鬧。

他覺得家就是家,家人麼,在世上永遠是個一等親近。

天理綱常,自古如此。

寶玉對賈雨村笑了笑,溫和的笑容,莫名讓賈雨村渾身發冷。他也回寶玉一個謙恭善雅的微笑,就見寶玉對賈政拱手道:“老爺,要說缺的,我確實缺了不少東西。更多更美的丫鬟、堆積如山的金銀、名揚四海的文名,以及傾四海之水以洗蒼穹的無上偉力我都缺,又有什麼大礙?”

眾人忍不住笑,又不敢笑,悶哼了一片。

賈政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