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亭鈺接過香,認真地拜了三拜,才將香插進香爐裡。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看著兩個牌位,一時之間心緒萬千,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撤了吧,看好少爺。”
“是。”
影一立刻應承下來。
“最近鋪子上還缺錢嗎?”
程亭鈺轉過頭,收斂起所有外露的情緒,平靜地問道。
影一怔住,沉吟片刻後才道:“不缺,但是也不算有。幾位掌櫃的都是剛開張,還要鋪陳情報線,賺得都差不多花了,您再忍忍。”
“嗯,我沒事兒。這是我剛從夫人那裡跑腿和賣血賺來的錢,你先給掌櫃的們花吧,再窮也不能虧了情報處。你讓他們彆著急,我下次多跑幾趟腿就有錢養他們了。”
程亭鈺這話說得特別溫柔動聽,語氣也十分直爽。
直到他從袖子裡摸出十五兩零十四文錢,有零有整,顯然幾晚上賺的全在這兒了。
影一看到這個數目之後,差點眼睛一翻暈過去。
當場就雙膝跪倒在地,行了大禮:“主子,屬下有罪,一定讓掌櫃的儘快送錢來。”
“別為難他們,我賺過錢,知道賺錢的苦,讓他們慢慢來。”
“不為難不為難。”
影一想說什麼,偏偏他們這些當影衛的,本來就笨嘴拙舌。
明知道主子是在奚落他們,他這個當下屬的卻連轉圜的話都說不出。
他都不敢想象,那十二個銅板是讓主子做什麼事兒賺來的,而且還有“跑腿”這種詞兒,著實是和主子不配啊。
程亭鈺整理好衣袖,慢吞吞地回了臥房。
他說得都是真的,怎麼沒人信呢。
夫人靠賺學費養活自己,他靠轉跑腿費養兒子和屬下,雖然這兒子越養越蠢,但是好歹能說能跳,就那嶄新的從來沒動過的腦子,至少賣個兩文錢,抵得上他兩趟跑腿錢了。
嗯,這兒子沒白養。
自從敬茶那日,小夫妻倆雙雙吐血,狠狠地來了個下馬威之後,程國公府就再沒人敢找麻煩了。
溫明蘊著實是過了幾天清閒日子,每日看看書下下棋,閒得都快發慌了。
“你兒子怎麼還不來找茬?”
溫明蘊百無聊賴地問道:“不會是長腦子了吧?”
程亭鈺抬起頭,看她一眼,忍不住輕笑道:“夫人,你又在說笑。逆子的腦子怎麼可能憑空長出來,估摸著是在想第一次和你交手,一定要驚豔登場,絕對震住你。”
“說得有道理。”
溫明蘊摸了摸下巴,“平時都是有你的侍衛跟著保護他吧?”
“嗯?”
男人不明就裡。
兩人成親以來,實際上已經發現對方部分隱秘,比如那日恰到好處的雙雙吐血,還有全望京大夫都診斷不出,唯獨姜院判例外。
這些巧合的碰撞,都能牽扯出許多私密,但是兩人卻非常有默契,隻字不提。
給足了對方的私人空間,也很好的遵守金錢關係,只是金錢交易,無需過問太多。
“我沒有要探究你隱秘的意思,只是在我和程晏見面時,有時候我教導他,不希望其他人知道,包括保護他的人。”
溫明蘊主動坦白。
“也包括我嗎?”
程亭鈺問道。
“最好是,因為這樣效果更好,當然如果你強烈要求讓你知情,我也不會隱瞞,只是如果效果差,可不能怪我。”
程亭鈺斟酌片刻,道:“你可以大概說說嗎?”
溫明蘊輕嘆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可奈何,但還是妥協了:“行吧,我事先宣告,告訴你之後,效果差學費也是不會退的。”
“等等!”
男人立刻阻攔住她。
他現在窮得響叮噹,不僅要養逆子,還要養不中用的下屬,對錢敏感得很。
實在聽不得這種話。
花了這麼多錢,不就是想讓溫明蘊把逆子教成才嘛,結果如今一句“效果差還不退錢”立刻讓他警惕了。
效果可以差,但是錢不能不退。
“我仔細考慮過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我選擇了夫人,自然就是無條件支援你。還請夫人放心大膽地教導他,我自然會鼎力相助!”
他斬釘截鐵地道。
“那守護他的侍衛們——”她試探性地詢問。
“你打個隱秘的手勢,他們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