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椅子上,腰板挺直,眉頭輕蹙著,顯然對她的誤會感到不滿。
但是明明溫明蘊讓他不爽了,他卻沒有那股焦躁的情緒,反而只是安穩地坐在那裡。
她才驚覺,程晏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捱打之前,他像一座行走的活火山,看誰不爽就衝著誰噴發一通熾烈的岩漿,甚至手賤得很,哪怕沒人得罪他,他也隨時隨地主動招惹別人。
而捱打之後,他丟了大臉,不只是被太子勒令,被錦衣衛嘲笑,被國公爺揍,更是因為看見了崇拜之人武鳴將軍的厲害之處,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從原本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變成了自怨自艾的小可憐。
而今日再見到他,他既不驕傲,也不自卑,整個人的焦躁暴戾不見了,安穩得像個正常人一樣。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視線來回掃視著,像是看到什麼新奇事物一般。
程晏被她看得急躁,扭頭瞪著她:“你看什麼看?我告訴你,你雖是我繼母,卻只比我大了八歲,比你和我爹的年紀差距都小,你這麼盯著我十分不合規矩,懂嗎?”
他這會兒倒是長了點腦子,知道拿規矩壓人了。
溫明蘊收回視線,“所以你還是來找我茬的?”
“都說了不是!”
少年猛地捶桌,顯然是被她逼急了。
“那是做什麼?我說小少爺,你捱了一頓打,怎麼變得這般扭扭捏捏,上回在秦將軍府,不還惡狠狠地揍人來著?”
溫明蘊外頭詢問。
程晏的眼神更加冷了幾分,這個女人永遠這麼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
都沒人敢在他面前說捱打的事情,她就這麼大剌剌地明說,還提起秦將軍府的事情作對比,生怕他受到的刺激不夠大。
“你今日去了蔡府,情況如何?我不是要打聽你姐姐家裡的事情。”
他終於說到了正題,只是顯然有些尷尬,不禁撓頭。
溫明蘊被他弄得一頭霧水:“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問蔡府情況如何,卻又說不是打聽她家的事情,那你最終想問什麼?”
程晏顯然也明白有些自相矛盾,忍不住撇撇嘴。
“我不想打聽任何情況,就是前段時間我得了閒,做了兩把匕首。做出來才發現太小了,只適合給小孩子玩兒。我們家又沒有小孩子,上回蔡家那兩個小姐妹過來玩兒,我見她們挺喜歡騎馬的,才會不會喜歡匕首。但她們是女孩子,又怕她們不喜歡……”
他再次開口,語速很快,似乎有猛獸在後面追似的。
只不過說到後面,繞來繞去的,一會兒感覺她們喜歡,一會兒又說她們不喜歡,舌頭都快打結了。
溫明蘊就這麼看著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就差直接笑出聲來了。
程晏一對上她的笑臉,頓時閉嘴,直接從衣袖裡摸出兩把匕首丟了過來。
“東西在這兒了,你是她們的姨媽,你自己看著辦!”
他丟完之後,起身就準備走。
溫明蘊一抬眼就看到他發紅的耳朵,頗為驚奇,原來他這是害羞了啊。
“哎,慢著!”
少年拋得很準,她也接得很穩,卻開口叫住了他。
“如果她們不要的話,你扔了就行,不用告知我。”
程晏並沒有回頭,而是拋下這句話,快步走了。
那急速離開的背影,活脫脫像是被鬼追。
“嘖,我讓你站著,還跑!”
她揚高了聲音。
可惜程晏完全不聽她的,甚至連腳步都沒聽。
“今日是誰當值,把他給我抓過來!”
她摸出程亭鈺給她的哨子,放在唇邊吹響了,直接命令影衛。
很快,已然離開的程晏,被重新丟了回來。
程晏氣得跳腳:“誰抓我!”
溫明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少年人,我都讓你回來了,你怎麼就是不聽?”
“切。”
程晏丟了個白眼,非常不信邪,扭頭就走。
不過這回他連門都沒出,再次感覺後頸的衣領被扯住,輕輕一甩,他又重新回去了,這次更過分,直接被摔坐在椅子上。
“影八,是你吧?你是不是要造反?爹讓你保護我,你怎麼聽她的話?”
程晏氣得直接跳起來,但是終究沒再往外衝。
都已經被甩回來兩次了,他實在不想丟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