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現在什麼時間,那裡是早沒有了人,即算有,你看現在的火勢,能救下人麼?”
一股衝力逼來,悠言被推到一旁,退了幾步,才穩住了身子,她怔怔站著,明明吵雜的聲音響徹,但那死亡般的寂靜氣息,混著飄搖的濃煙,在火光中卻彌滿整個夜空,讓人再也無法呼吸。
旁邊有人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不忍,道:“待火勢再小一點,消防員就會進去救人,只要躲當恰著,這也未必就——”
如此大的火。突然,那人也覺得這話說得萬分不由衷,嘆了口氣,“你有相識的人在裡面?”
空洞的眼睛看著眼前的阿姨,悠言喃喃道:“我的丈夫在裡面。他在裡面……”
“這——”那婦人面有豫色,帶了幾分同情,看向她。一側,數個年輕男女也微嘆了數聲。
“可以借我手機嗎?”她蒼白了臉色。
一個年輕男子沒說什麼,當即把手機遞給了她。
也許,在災難面前,人和人的距離總要近幾分。
顫抖著,撥了他的號碼……無人應答,一味的,無人應答。
梯子升起,水龍,澆白。依然是亂糟糟的人群,火勢不暗不滅。
G城的夜空,似乎要被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映成白日。
心,彷彿被掏空。
在他離開家的前一刻,他們還在迷局中。
他不曾哄她,她亦不曾討饒。
現在呢,想跟他說一聲,她再也不會惹他生氣,還能嗎?還可以嗎。
眼前的火光,似乎和那年廬大火的影像重合。
一樣的黑夜。
不同的是,那外面是群山,人群,翻天的聲息。小旅館,她便在那煙硝的火場中,搜尋著他的身影。
無助,心慌,虛蕪,眼淚,豔如鳳凰涅磐的火光,那被煙燻出悽迷的夜空,原來可以如此,極致的美麗。
這世上,原來沒有了一個人,心便被銜走一角,像月牙,再也繞不出一個圓滿,從此荒蕪。她在火裡哭泣,凌亂,尋著他的身影,四周是人們奔跑的腳步聲,可是,她無法隨他們走出那個小旅館。
找不到他,她的心也死了。
她還有什麼理由,走出去。
有倒塌的燃著兇猛火苗的沉重物事向她壓來,她也不躲避,是忘記了躲避?是害怕?還是孤寂到心死的悲痛?
沒有疼痛,該如期而至的疼痛沒有降臨在她身上,她的身子被溫暖寬闊的懷抱裹緊,耳邊是他清新如一的氣息,他的呼吸粗重而凌亂,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
冷靜如他,在害怕什麼?
火,灼傷了他的肌膚,他卻仍然把她緊覆在懷裡。
他受了很重的傷,卻仍然把她完好的帶離了那一場火。
其實,如果,沒有那一場火,她也許便不會離開。
又如果,沒有那一場火,她離了也許便不會再回來。
怎知,他會情深至此。
原來,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為你放棄生命。這一生,不管短長,不管得到過什麼,又抑或會失去什麼,還有什麼可憾。
可偏偏,捨不得,所以,想回來看他一眼。因為他曾待她如此。甚至,在大火前,她無意中得悉,他悄然為她棄了保送外國深造的機會。
所以,他的老師是大度之人,也不是不惱過她的。
所有的鏡頭,在腦海裡切過,清晰得彷彿不過是昨日的事情。哪裡像飄搖了數年的時光。
明明,心,疼到無法將息,身體卻彷彿有了陌生而強大的力量注入。
感官,也變得尖銳。
看準了。奔跑。似乎,有什麼墜地,聲音,刺耳,但她再也不去理會。
撞開了攔截她的一個人,拼了命的跑,直至來到側門前,深深看了一眼,外面是G城美麗的天空,還有人們驚呼微微扭曲的臉,返身,跑進大廈。
小白,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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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第一百六十話 獨白
很好。燒吧。顧騰宇。瘋狂嗎,也許。
只是,用幾近二十層來埋葬你,你也不冤枉了。在東京如此迅速的崛起,有多少是能上得檯面的勾當。
早在數年前,便在你身邊埋了暗棋,讓你知道有這事,但當然,那人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