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者”的,比之曹操的官僚子弟,孫權的土豪鄉紳,確實算作革命基本群眾和依靠物件的。但手工業者終究和產業工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農業社會的小農經濟,小生產規模,決定了農業手工業匠人,像劉備這樣“編席販履”之徒的保守狹隘,目光短淺,患得患失,貪小失大的先天就有的性格,表現在革命上,則是堅定性不夠,而惰性卻十足,獲得和佔有的慾望強烈,但鬥爭意志卻常軟弱動搖,思想上愛唱高調,個人的品質意志則顯得薄弱,表面上的正經,但生活上卻極易被人腐化等的階級弱勢。
所以,建安十五年,周瑜建議過孫權,“劉備以梟雄之姿,而有關羽、張飛熊虎之將,必非久屈為人用者。愚謂大計,宜徙備置吳,盛為築宮室,多其美女玩好,以娛其耳目”。
周瑜提出的這一招,挺厲害,在中國歷史的政治生活中,管這一招叫“羈縻”,是用來對付高層異己分子的一種經常使用的手段。因為凡執掌權柄的人周圍,並不都是同心同德者,必有一些感到棘手的人物存在著,這其中,有一類是用不得,又甩不得的人;有一類是碰不得,又罰不得的人;有一類是殺不得,又放不得的人;有一類是近不得,又遠不得的人……這些可能成為敵手、叛逆,可目前仍在控制之中,但持離心離德狀態的勢力代表人物,無論如何是危險因素。
通常有三種處置辦法:一、借一個什麼名目,一網打盡,或逐個消滅;但殺人絕非萬全之計,有礙觀瞻不說,而且持異議者,歷朝歷代,總是層出不窮的;除獨夫民賊,這一招較不常使用。二、禮送出境,要是掌權者絕對強大,而且對手除一張嘴巴外,別無實力,也無妨一試。一般情況下,放虎歸山,遲早要構成對自己的正面直接威脅,有遠見者,並不喜歡這個措施。三、中國的政治家比較樂於採用比軟禁(當然,實際是更為養尊處優的軟禁)還要寬泛的羈縻政策,把握在身邊,高官厚祿,聲色犬馬,“喪其心志”,“娛其耳目”,是最為穩妥的了。只要安排好足夠盯牢的眼睛,隨時知道動靜即可。
周瑜對於位居荊州的這位梟雄,幹掉他不是辦法,因為北方有個曹操,不幹掉他,早晚必是個不安定因素。這位文化層次要高得多的政治家和軍事家,瞭解到這個所謂“皇叔”的劉備,其實只是在黃巾之亂中衝殺出來的一批“痞子先鋒”罷了。究竟他是否真的是天胄貴裔,是那位穿金縷玉衣入殮的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史書上也稱其“湮沒無考”。所以被封皇叔,只不過漢獻帝被曹操玩弄於股掌之上,心裡總是存有復辟的念頭,才認這個本家,以為能給自己提供奧援。而劉備本想借此抬高身價,自然大做文章,撈取資本。政治的任何交易,無不因利害需要而定。即使穿上皇叔的幹部服,也仍舊是骨子裡的小作坊裡的工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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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的另一面(2)
正如文壇上某些新銳老秀,或西服革履,滿口鳥語,而糞土一切,或仙風道骨,隱跡終南,而揮斥方遒,但一涉及“分田分地真忙”利害所在的關頭,或攸關聲名地位職稱頭銜排名座次高低上下,也不過一飲一啄,一飯一粥的微末之事,便露出早先村子裡、地頭上,那種仨瓜倆棗也不相讓的小肚雞腸來,和他們筆下那田園牧歌的清高俊逸,全不是一回事了。本性這種東西,如孫行者的尾巴一般,難免就要暴露出來的。
當然,周瑜不可能研究過馬克思學說中的社會階級分析的觀點,但他卻吃透了劉備這類從農村殺出來的流氓無產者,一朝得勢,手中掌握了一定的權柄以後,首先極欲得到滿足的兩大需求,無非一是金錢,一是女人。這兩樣東西,是最能讓昨天的泥腿子,乖乖地舉起雙手了。
毛主席在革命成功的前夜,曾經向即將奪得全國政權的共產黨人提出警惕“糖衣炮彈”的襲擊的問題。因為農村包圍城市這樣一個革命特點,更多把握權力的人員是農民,所以,他大聲疾呼。甚至還要在更早的抗日戰爭年代裡,他對郭沫若先生在《甲申三百年祭》一文中,所提出的農民革命領袖的腐化墮落現象,就號召全黨重視了。後來大量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更多的經不起考驗的幹部,等不及糖衣炮彈上膛,引線尚未點燃,就主動地張開臂膀,擁抱糖彈,迎接襲擊了。
就像《西遊記》裡的那位八戒先生在高老莊招親一樣,“帽兒光光,今夜做個新郎,帽兒窄窄,今宵做個嬌客”。劉皇叔到東吳做駙馬爺去了。周公瑾這一“羈縻”謀略,如果不是知識分子諸葛亮,也看出劉備這個編席匠的全部出息,早對趙雲作了錦囊妙計的巧安排,我們這位劉皇叔,在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