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選出合適的目標,走上前去,做出羞怯無知的樣子,小聲說:“呃,我不知道,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事情,兩位大人在裡面談判,咱們應該做點什麼?”
這人是獨孤羨的隨從之一,四十歲左右,長著一張嚴厲的馬臉,諸人當中,只有他從始至終對許煙微不屑一顧,聽到問話,眼皮微微下耷,冷淡地說:“問你那邊的人。”
“他們?帶刀劍的人什麼都不懂,老頭子耳朵半聾……呀,我是不是做錯事情了?不該和你說話。這可怎麼辦?陛下和公主交待的任務……”
嬌弱無力的豔麗女子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馬臉男子皺起眉頭,不耐煩地揮揮手,然後扭頭衝羨慕不已的同伴使個眼色,表示自己要向敵人打探情報,“怎麼?國王不信任你們的丞相嗎?”
許煙微驚慌地捂住嘴巴,“不是不是,陛下非常信任丞相,把最重要的事情都交給他做。”
“哦,那就好,我就是擔心丞相存有私心,不肯將我方的全部條件原封不動地稟報給國王。”
許煙微眼睛閃亮,仰頭年看著馬臉男人,好像虔誠的信徒凝視尊貴的法師,“你是怎麼知道陛下的心思的?你……我……”
“這種事情,猜也猜得出來。”馬臉男人露出一絲得意,“咱們到那邊說話,你把我方的善意傳達給國王。”
兩人轉到帳篷後面切切私語,一刻種之後,回到門口,馬臉男人又衝同伴使個眼色,表示計謀已成。
與此同時,許煙微也衝林小山使出同樣的眼色,表示證據已經到手。
林小山仍在猶豫,這條證據有點過於隨意了,就算金鵬堡提出誘人的投降條件,丞相也未必就會接受。
許煙微有點著急,輕輕地跺腳,催促林小山儘快動手。
尋思再三,林小山終於下定決心,對許煙微緩緩搖頭。
許煙微既驚訝又氣憤,正要做出更明確的暗示,帳篷裡突然傳出恐慌的叫聲,“你使詐!”
叫聲竟然來自獨孤羨。
這回許煙微也茫然無措了。
獨孤羨的兩名隨從一前一後衝進帳篷,動作比五名護衛還要迅捷,明顯是一等一的高手。
許煙微身邊也有人躥進帳篷,動作同樣快如閃電,既不是林小山,也不是他手下的四名劍客,而是那名搖搖晃晃的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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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無路
獨孤羨已經走投無路,萬分後悔當初投向金鵬堡的那一刻。
他雖然沒讀過多少兵書,但是整個少年與青年生涯都在正規軍隊裡度過,戰爭對他來說既不是保家衛國的手段,也不是建功立業的途徑,只是再普通不過的生活方式,與士農工商各行各業沒有多少區別。
他曾經有過熱血沸騰的激情,卻慢慢地被陰雨連綿般的死亡所澆滅,太多的人像牲口一樣被宰殺,與人、與己、與國家,都死得毫無意義。
後方王相的突發奇想,前方將軍的臨時起意,有時候僅僅是因為某位大人物多喝了幾杯,士兵們就得在戰場上犧牲寶貴的性命,對整個局勢的影響卻微乎其微。
獨孤羨知道自己永遠無法成為名將、猛將,他只是希望能建立一支職業軍隊,不在乎為誰做戰,但何時開戰、戰鬥如何進行,都要由最前線的將士們決定,這樣一支簡單的軍隊,他想,會是無往不勝,道理很簡單,它不會一時意氣用事,向過於強大的敵人挑戰。
常有人用下棋比喻戰爭,獨孤羨卻一點也體會不到兩者的相似,棋盤左右的對弈者在開局的時候總是實力相當,真正的戰爭從來沒有過如此完美的情況,事先佔優的一方通常都是勝利者,所以,統帥的最大職責就是儘可能在戰鬥開始之前增加己方的優勢。
以少勝多的例子不是沒有,可是將例外當成追求目標,無異於守株待兔的蠢人。
獨孤羨以為獨步王會理解自己的想法。
金鵬堡對殺手的要求與獨孤羨對戰爭的理解極為相似,但事實證明,這兩者之間沒有多少共同點,獨步王的觀點非常簡單:你麾下計程車兵比對方多,就應該勢如破竹,在最短的時間內打敗對方,死多少人不重要,勝利才重要。
圍攻璧玉城西境的大雪山營地時,兩人的思路就頻繁發生衝突,最終,獨步王才是真正做主的人,獨孤羨唯一的職責就是將那些直白的要求分解並轉化為一條條軍事命令,要求無辜計程車兵們執行。
圍攻一座磚石徹成的都城,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將如此艱鉅的任務交給幾乎沒有攻城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