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掏出四錠黃金,悠悠立刻心花怒放,知道自己今天晚上必須施展渾身解數了,“喲,客官果然不同凡響,璧玉城裡有錢人不少,能掏出黃金的可不多,您是一位,龍王算另一位……”
客人臉上沒有反應,悠悠馬上轉變話題,“不過你們中原人就不一樣啦,客官是中原人吧?我最愛聽中原人的故事,什麼皇帝、妃子、幾大門派,有個駱家莊,據說在中原很有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河東駱家莊是中原九大門派之首。”客人終於做出反應。
發現絕招並未失效,悠悠鬆了口氣,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真是這樣,從前有位客人自稱是駱家莊的人,叫駱啟白什麼的,說了不少駱家莊的事,我還以為他在吹牛呢。”
“駱啟白來過你這裡?”
“當然,從前他可是我這裡的常客,他在留人巷逛了一圈,最後還是最喜歡我這裡。小白是個好人,最心疼我這種可憐人,每次都給很多錢,功夫也是第一流的,嘻嘻,你明白我的意思……”
悠悠向客人身上靠過去,卻被推開了,看在四錠黃金的面子上,她一點也不在意,“客官認識小白嗎?聽說他在中原挺有名氣的。”
“認識,還很熟,我是他哥哥。”
“真的?”悠悠一點沒感覺到危險,反而極為興奮,仔細端詳片刻,“說實話,你們哥倆可不太像。”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哦,原來如此,我總聽人說駱家莊如何如何有名,沒想到竟然能接待兩位駱家的客人,這是上輩子修來的緣分吧,唉,可惜小白死得早,要不然,咱們三人相聚,不知道有多開心。”
“駱家人很注重名聲。”
悠悠的心思都在那四錠黃澄澄的金子上,順嘴說道:“那你可要感謝我了,在璧玉城你們駱家的名聲可都是我傳播的。”
“我聽說了。”
悠悠一下子明白了,指著黃金說:“怪不得客官出手這麼大方,嘻嘻,你太客氣了,不管怎麼說,我也算半個駱家的人。”
客人嚴肅地搖搖頭,“你不算。”
悠悠一愣,她只是隨便說說而已,駱家真要她,她還未必願意呢,不過只要金子擺在面前,小小羞辱不算什麼,為了在璧玉城生存下去,她什麼委屈沒受過?
“客官還在想著弟弟吧,兄弟情深,我能理解,真希望我能替你做點什麼。”
“把嘴閉嚴。”
“什麼?”悠悠有點糊塗,還有點惱怒,她不在乎羞辱,可這位客人冷冰冰的軟硬不吃,不像是瓢客,倒像是搗亂的,“你是要我現在就脫衣裳嗎?”悠悠還在努力猜測客人的想法。
“不,我要你從今往後不要再撒謊說駱啟白是你的客人。”
如果客人的要求裡沒有“撒謊”兩個字,如果桌子上的黃金再多一點,悠悠都不會變臉,可眼前的這位黑臉劍客顯然低估了留人巷的價格,悠悠覺得自己受到了蔑視,“喲,瞧客官您說的,中原軍隊就駐在城外,你們駱家那麼大名氣,我哪敢撒謊啊,句句屬實,我連駱啟白屁股上有幾顆痣都知道,我還知道更多事情,你這個當哥哥的都未必瞭解。”
“那你是不肯閉嘴了?”
“閉嘴可怎麼吃飯、怎麼做生意啊,我這張嘴可不只是用來說話的,你要不要試試,你弟弟最喜歡這調調……”
討好人的嘴,通常也擅長挖苦,悠悠不喜歡這位客人,已經下定決心收錢攆人。
駱啟康站起身,這就是璧玉城的壞處,沒人瞭解駱家莊的真正地位與含義,殊少恭敬,但璧玉城也有好處,在中原需要慎用的刀劍,在這裡卻可以無所顧忌,起碼傳說中是這樣。
駱啟康拔出長劍,準備驗證一下傳說的準確姓。
悠悠木然地看著長劍,沒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客人,能瓢得起留人巷的記女,在璧玉城是一種榮耀,是身份的象徵,連龍王都開過記院,中原人有什麼可抱怨的?於是她露出誘人的微笑,“這是怎麼說的,舞刀弄劍的本事我可一點不會……”
長劍倏然刺出,恰好刺入張開的嘴巴里,速度如此之快,悠悠毫無感覺,笑容凝固在臉上,至死仍以為客人是在開玩笑。
駱啟康掏出巾帕,擦了擦沒有一絲血跡的長劍,收劍下樓。
樓裡的幾名丫環婆子似乎知曉了樓上的事情,自動讓到一邊,沉默以對,既不呼救也不逃跑,駱啟康想,傳言大概有向分是真的。
他走到寒冷的街上,心中對這座醜陋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