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往回走,正碰上先前的那個陝西人,拎著一個塑膠袋,朝這邊過來了。我們和他打了招呼,說這裡風非常大,小心著涼。他到一臉笑意的說:“沒事兒,你們先走吧,我轉轉再去五色海。”
五色海藏語是 “單增措”,位於仙乃日與央邁勇之間,海拔4600米,湖面呈橢圓形。據傳能“返演歷史,預測未來”,與西藏的羊卓雍錯齊名。五色海要沿著牛奶海右側的一個陡坡上去100米左右才能看到。我和唐寧傑興致都不太高,就不打算再去了,於是告別了陝西人,開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都是下坡路,很是輕鬆,只是我的鞋子已經把腿磨破皮了,血肉模糊的樣子,走起下坡路,也很是費勁。我們回到來時的瀑布那裡,就決定就在那裡吃東西。
我們的水都已經喝完了,就只好就著泡椒鳳爪吃麵包。唐寧傑那裡還有一袋帶殼花生和一小盒鳳梨捲心酥。事實證明,捲心酥是不適合這個時候吃的,味道太甜,吃下去好像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當然也有好處,吃了捲心酥就吃不下別的了。
泡椒鳳爪是非常給力的絕佳旅行食品,清爽生津,無比美味。我們坐在一處背風的地方,耳畔是瀑布拍打岩石的慷慨聲音,眼前是壁立千仞的連綿山脈,嘴裡吃著泡椒鳳爪,真是無比愜意!
泡椒鳳爪被我們都吃光了,麵包和捲心酥都剩下了一些。我們把食品袋和垃圾都收拾好,揣進包裡。正準備上路,忽然我的手機響了。這次終於是秦嶺了,山上的訊號不好,他的聲音斷斷續續,開始時我們都不停地問對方:“聽得見嗎?”
秦嶺在電話裡告訴我,他的奶奶剛剛過世,這兩天他回河南籌備喪事了。他給我打過兩次電話都不通,家裡又有很多事情,所以也就沒打了。
我每年過年時都會到他家去,對他家的人都很熟悉。他的奶奶性格很開朗,身體也一向硬朗,七十多歲了還每天要把家裡打掃得一塵不染。我感到很難過,輕聲問他:“奶奶走得還好吧?”
他在電話那端聲音很低沉,說:“還好,沒吃什麼苦。”
秦嶺家裡還有個妹妹,估計這段時間都是他在張羅家裡的事情。我對他說:“這段時間把你折騰壞了吧。”
他說:“是啊,家裡好多事情,幸好…”話到一半卻又停住了。
我早已明白他的意思,介面說:“你女朋友一起跟著回去忙活了吧?”
他答應著,說:“是啊,這段時間多虧有她,幫了不少忙。”
我笑笑說:“別那麼客套啦,反正以後就是自己家媳婦兒了。哎,你也別釣著人家啦,小心人家跑了。你以後別老跟我泡在一起啊,小心你家後院起火。”
聽了我的話,秦嶺彷佛長出了一口氣,聲音比之前亮了一些,說:“是啊,等孝期滿了,就去把證給領了。父母也挺喜歡她。”秦嶺從不在我面前提他女朋友的名字,只說“她”。
【74】無從選擇無法放棄
掛了電話,我站起來拍拍褲子。在我接電話的時候,唐寧傑已經先走到前面不遠處等我了,我加快步伐朝他走過去。
秦嶺奶奶去世的訊息,讓我很難過。平時我去他家時,老人家身前身後地忙個不停,一會兒遞過來一把瓜子,一會又端來一盆水果,把我當成自己的孫女一樣。
我又想到自己的父母。父母年紀也大了,可我卻離他們那麼遠,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更談不上盡孝道,為此我也很自責。我也想做一個他們眼中的好女兒,然而他們為我規劃的人生,卻又有違我的真實心願。如果完全不考慮他們的感受,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我自問也沒有這個勇氣。這令我感到很矛盾。
“你的父母贊同你這樣自由職業浪跡天涯麼?”我問唐寧傑。
“怎麼可能。”他很快答道。
“是啊,父母想要我過的生活,卻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覺得自己能放下一切,無論是所謂事業,還是別人的看法。但我還是沒有勇氣出逃,因為我的父母,他們為我付出了太多,我沒法傷他們的心。”我嘆了口氣,說道。
唐寧傑也嘆了口氣,說:“父母,是我在這世界上放不下的兩個人。”
他沉默了,我也沉默著。
“放棄其他的東西很容易——因為根本也沒有很多東西談得上放棄的。沒有揚名立萬的事業,沒有富可敵國的金錢,也沒有世人皆知的名氣,我擁有的東西不多,放棄也沒什麼難的。”他說。
“有一天,我在想自己有什麼熱愛的東西,無論人物事,什麼都好。放棄自己熱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