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的踱著步子搓著手:“是了是了!他要我立斬張儀,逼秦國大舉攻楚!好……好……”對屈原的圖謀,他卻怎麼也說不清楚。
鄭袖接道:“好藉機清除對手,獨掌大權哦!曉得無?”
楚懷王頹然跌坐在臥榻上,雙手抱頭臉色發青,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了。鄭袖過來將他輕輕放倒在榻上,又蓋上了一床錦被,便輕步走到廊下對靳尚輕聲道:“沒事哦,去了。”靳尚機警的點點頭,匆忙大步去了。鄭袖又回到榻邊,為楚懷王輕柔的寬衣解帶,然後笑吟吟的偎到帳幔中去了。
張儀被押入郢都死牢,嬴華第一個緊張,回到驛館對緋雲悄悄一說,緋雲竟是立即跳了起來,拉著嬴華便要去救張儀。嬴華摁住緋雲低聲道:“他說了:若不出來,三日內不要輕舉妄動。目下要緊的,是兩樁事。”
“快說,哪兩樁?”
“探察各方動靜,買通牢中獄吏。”
“吔,姐姐就分派吧,我能做甚?”
“我去商社坐鎮,你去城外軍營,若有不測,便拼死冒險了!”
緋雲一陣酸楚,竟是哽咽失聲:“大哥在楚國兩次坐牢,苦了他了……”
嬴華攬住了緋雲肩膀:“緋雲啊,丞相大哥說,邦交如戰場。別哭了,記住,不能讓吏員軍士看出我們心緒不寧。”“嗯,記住了。”緋雲點點頭,抹去了淚水:“姐姐,我這就去。”
緋雲剛走,書吏便來稟報:有一蒙面客商求見。嬴華來到廳中,一看黃衫客商的身形便笑了:“中大夫,直面相向吧。”客商揭去面紗,果然便是靳尚!他拱手笑道:“公子啊,靳尚今日可是領賞來了。”嬴華道:“是麼?我聽聽,價值幾何?”靳尚壓低聲音道:“王后傳話:沒事哦。靳尚揣測,明日當有佳音。”嬴華矜持的笑道:“也是,本來就沒甚事。不過啊,念起中大夫辛苦,略表謝意了。”說著便從面前書案上拿起一個精緻的棕色皮袋一搖,譁啷啷金幣聲竟是清脆異常:“這可是洛陽尚坊的天子金幣,先拿著了。”靳尚俊秀的臉龐溢滿了甜膩的笑容,驚喜的跑過來接了錢袋:“多謝公子,明日的賞賜,公子也當準備好了。”嬴華笑道:“中大夫也,喂不飽的一隻狗兒了。不過,本公子有的是稀世奇珍,只要你撐不著。”靳尚依舊是甜膩的笑著:“公子罵我,我也舒坦了,靳尚就喜歡美女人罵了。”嬴華臉色一變,冷冰冰道:“靳尚,你要壞規矩麼?”靳尚連忙躬身笑道:“不敢不敢,在下告辭了。”便戴上面紗一溜碎步出去了。
嬴華立即去了商社,派出幹員到要害官署、府邸探察情勢,又親自出馬秘密會見了郢都獄令。在一箱燦爛的金幣珠寶面前,獄令信誓旦旦:只要張儀在牢獄一天,他都會待如上賓,絕無差錯!到得晚上,各方匯聚訊息,竟沒有發現異常動靜。只有探察大司馬屈原府的人稟報:被買通的屈原府書吏說,屈原從王宮回府後惱怒異常,一面立即派飛騎北上,接應蘇秦春申君,一面派軍務司馬南下軍營了。嬴華仔細思忖,飛騎北上,一定是催促蘇秦黃歇早日到達郢都,與屈原合力敦促楚王誅殺張儀;可飛騎南下軍營,意圖何在呢?交代軍務還是另有所圖?嬴華一時想不清楚,便下令嚴密監視屈原府,不惜重金,收買大司馬府的樞要吏員。
四更時分,緋雲秘密潛回商社,報告說城外騎士三百人已經化裝進入郢都,分別以商隊名目住在國獄周圍的客棧裡,另外二百名騎士也在做好了接應準備,屆時一舉攻佔北門!商議完畢已是五更雞鳴,兩人便和衣睡去了“稟報公子:丞相要回來了!”
“在哪裡?快說!”嬴華緋雲竟一齊翻身坐了起來。
“楚王剛剛下令,中大夫靳尚奉詔到國獄去了。”
“緋雲快走,接他去!”嬴華一回頭,緋雲已經在門口笑了:“吔,說個甚?快走。”
靳尚和國獄令簇擁著張儀剛剛出得高牆,嬴華緋雲帶領的全副車馬儀仗已經開到。張儀笑著向國獄令與靳尚一拱:“多謝兩位,張儀告辭了。”便跳上軺車轔轔去了。
“丞相,我看還是回咸陽吧。”嬴華有些後怕,雖然一臉笑意,臉上卻是汗津津的。
“豈有此理?”張儀高聲笑道:“盟約未結,楚國未安,如何走得?”
嬴華低聲道:“蘇屈黃即將合力,我怕再有危險。”
“我就是要等蘇秦來,更要會會屈黃二位,與他們共弈天下!”張儀竟是笑得神采飛揚。
四、點點漁火不同眠
屈原接到快馬急報:蘇秦與春申君已經過了琅邪,明晚將到郢都!並說兩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