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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會襲擊村莊,擇人而吞。這十數年來懷壁其罪,屢遭術士追殺,倒學會了辨別誰是危險之人,誰是可食之人。

後面那兩人是萬萬不能惹的,追殺它已有好些時日。身上都帶著濃重的殺意。它避之惟恐不及。而這一路長途奔跑來,它的力氣漸漸失卻,肚腹飢餓非常,但卻沒有工夫尋找食物。正自絕望間,便見到了前面奔來的一人一馬。

但凡妖物,常捕食百獸,身上必有濃烈殺煞之氣,百獸見得,會感驚悚抖戰。正如犬馬牛羊看到虎豹,會害怕驚跳一般,原是天道常理。那匹紅馬雖然神駿,畢竟也是凡物,看到修煉四百年,撕食虎豹無數的犯查獸,又豈有不害怕驚跳之理?驀然間見到,當下張皇頓足,人立起來,將馬上乘客掀翻在地。

犯查一早就感覺到了那乘客心中的驚慌恐懼,立時將之判定為可食之人。不由得驚喜,當真是天無絕妖之路,果然柳暗花明,絕處逢生。只要將他咬死,便只叨上一隻胳膊吃了,腹中有物,便有餘力逃離絕境,當下張開滿口暴牙,涎水自唇邊流下,衝前而去,便要在那人頸上咬個大洞。

身後追趕二人見形勢危急,齊聲驚呼。

胡不為張目結舌,看著不遠處騰空撲來的妖怪。

‘妖怪’這一稱謂他生平也不知說過幾回,每次為人檢視風水,先送上一通定神符,騙人信任後,慢條斯理說起,曾在何時何地,如何與妖怪相遇爭鬥,那妖怪又如何高大威猛,猙獰怕人。他胡老法師如何施展仙術,將妖怪打的滿頭肉包,死無葬身之地。聽聞者往往都是縮頭一嚇,然後聽的精彩,莫不對眼前斬妖除魔之人心存敬畏,乖乖送上銀錢,不敢還價。嘴上殺妖即久,他也編出無數妖怪的樣貌,有身高逾丈,力大無窮,眼如銅鈴之妖。有全身是眼,惡臭枯腐之妖。有長著大翅,八條粗腿之妖。又有婉轉嫵媚,惑人神魂之妖——那卻是他家鄰居單枕才的妹子,被他借用形象來誆稱狐妖。

除去昨晚那些怪鳥妖禽不算,這個是他真正遇上的第一隻妖怪。而且便是在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下看著。

那犯查只有山羊般大小,身子卻長,覆著褐黃色皮毛,上有白色旋斑。嘴闊而長,上下兩排利如細刃的黃牙,交錯而生。眼極小,只比花生略大,青色獰惡,熠熠閃著飢光。短粗的四肢上卻長著烏黑鋒利的長爪,抓入地中,便刨出深深的三道細坑。若被它抓中,便是連皮帶骨都給剝下了。先前藺得岷發現的被害樵夫,便是被它從腦後抓下,將頭皮連著背後皮肉扯到腰間,肚腸橫流,死的甚是悽慘。

紅馬不住嘶鳴,全身筋肉繃如鐵石,拂尾貼近後臀,轉過身衝著犯查方向亂趵蹶子。胡不為眼看命在頃刻,哪裡還想到其他,心中便如白紙一般,沒有任何念頭。當真是入了佛家無我無相至境。縱是當世學道有成的仙長,入定時也未必有如此高深的心如止水徵象。唉,這其實哪裡是止水,倒是死水了。心如死水,胯間卻又自不同,一股溫熱腥臊的活水源源不絕,噴薄而出,將他膝蓋上頭的長褲染得溼透。

而此時追來的藺得岷和趙芙南仍在百步外,待要救援已然不及。

犯查 ‘嗷!’的一聲,張開排牙,向胡不為頸脖咬去。此處是人身要害,又柔軟易斷,咬中便死透無疑。犯查心頭狂喜,滿擬一口咬下便是細軟可口的血肉。

卻只聽 “錚!”的一聲響,青光如練,一道龍形之物倏忽從胡不為懷中激射出來,貫入犯查大張的喉嚨,透腦出來,將一個獰惡的頭顱崩成碎塊!

這下子變起俄頃,人人驚呆了。胡不為已自忖必死無疑,卻哪知懷裡的靈龍鎮煞釘威難間護主,靈龍物化克敵,將妖獸立時斬斃。他這邊正魂不守舍,那邊的兩人卻更驚駭無已。自前晚見到胡不為,二人都只當他是尋常村民,其膽怯瑟縮之狀,躊躇張皇之態,一點也不英雄。誰料想真人藏相,竟然不動聲色便將犯查殺了。當真是看走了眼。

要知那犯查雖然是隻幼獸,到底也是修煉了四百年之物,皮堅肉厚,爪牙鋒利。莫說一般人,就是學道者,如嚴台山二師兄以降諸人,術法未臻大成,若是與它單打獨鬥,必然會輸。所以才有先前藺得岷警告眾師弟合起行走莫要走單之事。藺得岷自不懼怕犯查,他習術法多年,臨戰經驗又盛,殺它不是難事,但要象胡不為如此從容不迫(其實是嚇得木然僵住),待到最後關頭(其實是無法可施)才出手擊斃,可又萬萬不能了。

當下二人猶疑站定,不知胡不為是不是脫略行跡的學術高手,還是別有所圖,假意示弱。藺得岷抱拳叫道:“九朵蓮花開,三香供嚴臺,在下嚴台山大弟子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