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著眼兒在呼嚕呼嚕地抽水菸袋!
年輕人圍在一堆兒,偷閒烤火這是愜意事兒,當然,那一邊兒烤火,一邊兒還可以聊聊天!
只不知他們在低低議論什麼,很神秘,忽地一聲,那既寬又厚的棉布簾突然往裡一掀,一股小寒風鑽了進去,猛一冷寒得連連打冷戰,這是誰那麼冒失,那麼缺德?
那個頭兒壯的漢子一瞪眼,剛要罵!
那棉布簾兒又垂下了,那漢子進了門,隨手摘了棉帽,那是身材頎長的漢子,看年紀廿多近卅!人長得很標誌,長長的眉斜飛入鬢,那一雙風目即黑又亮,很英武,只是膚色嫌有點黝黑!
人家都袖著手,彎著腰,他卻腰桿兒挺得筆直,手裡還提著一個長長的包裹,不知裡面是什麼,瞧著沉甸甸的。
那個子壯的漢子到了嘴邊的髒話,被這俊漢子那—雙既黑又亮,還隱隱懾人的眼神嚇了回去,頭一低沒吭聲!
吃客棧裡的飯,暮迎南北,朝送東西,店夥見過的人多,眼睛雪亮,也沒敢多說,瘦小漢子忙站了起來,迎上去,哈腰一點頭,賠上了滿臉笑:“您這位爺是……”
那俊漢子未答,反問道:“這兒是……”
這—問要多絕有多絕!
可是那年頭兒做生意的卻講究和氣兩字,瘦小漢子忙道:“這位爺,這兒是客棧,小號兩字‘平安’……”
俊漢子笑了,那口牙好白,道:“那我沒找錯地兒,你該是這兒的小二哥?”
瘦小漢子一連將頭點了好幾點,忙賠笑說道:“是,是,是,您多照顧……”
俊漢子笑道:“那麼,我也沒找錯人,給我找間乾淨上房去!”
瘦小漢子忙道:“是,是,現成的,您請跟我來!”
說著,他轉身帶路,往裡面行去!
俊漢子轉過頭來衝那個頭兒壯的漢子微微一笑,道:“天寒地凍,要罵人小心凍了舌頭!”
轉身行向了裡邊!
那個頭兒壯的漢子愣了,等到那俊漢子頎長而瀟灑的背影不見,聽不到了步履聲,那麻臉漢子伸了舌頭:“乖乖,好厲害……”
那個頭兒壯的漢子冷哼一聲站了起來:“是厲害,還他孃的挺扎眼,瞞不過我這雙眼,這小子準會武,看見他手裡提的包袱麼?那八成是口劍!”
麻臉漢子一怔,道:“劍?不會吧,再說,出門兒帶口劍也沒什麼……”
“沒什麼?”那個頭兒壯的漢子冷哼說道:“你他孃的懂什麼?這麼大冷天,他一個人住客棧,我瞧他就透邪氣兒,你在‘北京城’里長大的,地兒熟,人頭兒也熟,你瞧見過這小子麼?”
那麻臉漢子道:“沒有啊,九哥,不過,當然他是外地來的,要不幹什麼住客棧?你說是不是?”
“是!”那個頭兒壯的漢子冷冷說道:“都過了臘八了,在外頭的都趕回家過年了,這小子卻由外地兒跑來這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城,我看不對勁!”
那麻臉漢子愕然道:“九哥的意思是……?”
那個頭兒壯的漢子哼了—聲道:“我瞧他八成兒是那到處緝拿的飛……”
麻臉漢子一哆嗦!
那櫃檯裡一直在吸水煙的老掌櫃的,突然乾咳一聲,自言自語地道:“九哥兒,想出這口氣卻嫌過份,可別給一個出門的外鄉人亂扣帽子,那是要人命的!”
那個頭兒壯的漢子臉一紅,道:“金大叔,我是真瞧他不對勁,您要怕他冤枉,我這就告訴四爺去,請他老人家來瞧瞧!”
說著,不等那老掌櫃的說話,便轉身掀起棉布簾子出門而去,又一陣寒風,吹得麻臉漢子一哆嗦!
這一陣寒風,也吹滅了老掌櫃的火摺子,其實,那火摺子也快燒沒了,他往地上一丟,站了起來……
這客棧,不算大,只有一進後院,可是這院子不小,三面算起來大大小小總有十幾間客房!而且,那院子裡還種著幾株骨幹似鐵,在寒風雪地裡挺立著的老梅,半吐嫩蕊,枝椏壓雪,既雅又美!
“梅須讓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這地方好……”那俊漢子含笑輕哼,跟著瘦小的店夥,踩著青石小徑上的積雪進了後院,俊漢子目光一掃,立即皺了眉:“小二哥,敢情貴店客人就我一個?”
是不錯,這院子裡客房都鎖著門兒,寂靜得不聞一絲人聲!
瘦小店夥邊走邊賠笑說道:“是的,爺,出門兒的客人們,都趕回家忙過年去了……”
俊漢子一怔,訝然說道:“小二哥,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