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貝格寧先生,這是聖殿的最高機密,其實我不應該和你討論這個的,”瑪格達爾有些擔憂地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幽幽地說道:“您和格里菲因都是優秀的人,可是這個世道太不公平,對不起……連我也幫不上你們什麼忙。”
一路小跑過來的瑪格達爾臉上滲出紅暈,美態得驚人,連貝格寧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年輕人笑了下,搖搖頭道:“沒什麼,仍舊非常感謝你了,瑪格達爾公主殿下。對了,你好像是很急著趕過來的,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年輕人指的是內殿,那是聖殿編內人士才能踏足的區域,他雖然出身顯赫,而今又擔任著公主特使的身份,但依舊不能踏足。瑪格達爾聽他這麼問,臉紅了紅,點點頭道:“有貴族子弟前來就職聖堂騎士,作為聖殿內的女神官,本來理論上我要旁觀的。”
“哦?”貝格寧揚了揚眉頭,他聽出這位修女公主言下之意是因為他的緣故,她竟小小地違背了聖殿的規矩——這對於這位自小知書達理、文靜溫順的公主來說,已經是一件極為了不得的事情了。任哪個男人聽到這樣的話也會忍不住得意的,不過年輕的爵士並未將這種得意表現出來,而是問道:“選在這個時節來就職,哪一家的後裔?”
“不清楚,聽說介紹他來的是個大人物,原本要主祭大人幫他主持施禮的——”
“主祭?”貝格寧變了臉色,他忍不住打斷道:“可是伍德主祭麼?”
“恩,可惜主祭大人不在。不過那個年輕人也很厲害呢,竟然就拒絕了卓亞大人的提議。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不在乎這份殊榮,現在能這麼想的貴族很少了,尤其是在埃魯因。”修女公主有些感嘆地說道。
“我想他或許並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麼大的榮耀,”貝格寧自己都不相信地說道,他心中略有些嫉妒——竟然拒絕了主祭的施禮,這是多麼大的殊榮。當然他更寧願相信布蘭多是個鄉巴佬,根本不清楚主祭的施禮意味著什麼,年輕的爵士吸了一口氣,很快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搖搖頭道:“那麼我就告辭了,公主殿下。”
貝格寧的失態在瑪格達爾眼中並未留下什麼壞印象,哪個年輕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還能保持鎮定呢,連這位修女公主自己都不相信,何況對於對方的好感在心中放大之後,一點點缺點反而成了優點了。
不過她還是想起一件事來,忍不住疑惑地問道:“貝格寧先生,我聽說你和其他人一起來的?”
貝格寧正要告退,聽到瑪格達爾如此問,忍不住一怔:“恩,我和尤熙侯爵一起來的。在路上碰到了這位大人,沒想到他竟一眼認出了我來,他名義上是公主殿下的叔叔,我也不好拒絕他。”
“恩,”瑪格達爾輕輕點點頭,猶豫著勸道:“尤熙……侯爵大人他,風評有些不好,而且他和留科親王走得很近……如果可以的話,貝格寧先生你還是儘量和他保持距離,免得被人揹地裡惡意中傷。”
尤熙侯爵名義上是奧伯古七世的堂兄,不過他是上一代國王的私生子,沒有繼承王位的權利。好像是為了反抗這種命運,這位侯爵大人生來放蕩不羈,他在貴族圈子裡的風評極差,甚至對自己唯一的侄女都不懷好意,最近又和留科親王既公主殿下的兄長混在一起,世人皆知他與西法赫家族的大小姐有不可告人的關係。
瑪格達爾生性柔弱,但對這種人極為厭惡,她正是聽聞貝格寧爵士和這種人走在一起,才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我明白,”年輕人對她微微一笑,“謝謝你,公主殿下。”
“不用。”修女公主搖搖頭,她看著年輕的爵士告退,身影從偏殿中消失,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偷偷從自己的崗位上離開,還不知道是喜是憂,她在世人眼中都是一位安靜聽話的公主,這個頭一開,聖殿的老古板們可能會狠狠地斥責她一頓。
不過瑪格達爾心中既失望又有些隱隱的興奮,這還是她第一次抗爭自己的本分,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也忍不住讓她胸腔中小心臟有一種怦怦直跳的刺激。
修女公主轉過身,像是面對刑場一樣帶著一種毅然的氣質走了回去。而在另一邊,年輕的貝格寧爵士一出門,就忍不住對等在一旁的自己的侍從問道:“尤熙侯爵呢?”
那侍從有些膽戰心驚地答道:“不知道,大人,尤熙侯爵他說他還沒來過安德浮勒大聖殿,所以先一個人進去逛了。”
“那個該死的浪蕩子!”貝格寧臉色一黑,忍不住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大人,我們要等他嗎?”侍從小心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