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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棠 第10節

,甚麼濫賭嫖妓、私放印錢,我全都做過了,若非如今的陛下幫我遮掩,你那好殿下恐怕早就要了我的性命!與其擔驚受怕,活在被他知曉的恐懼之中,不如先下手為強!”

暮雨初落,淚眼朦朧間,步筠看見她在片刻之間變得全然陌生的愛人緩緩拔出了腰側的短刀。

多年愛侶,他其實並未動殺念,甚至軟了口氣:“步筠,你馬上就要出宮去了,這些大人物的生死愛恨,同你我有什麼干係?我已痛改前非,從前之事不敢多言,也是怕嚇到了你,今後你就當甚麼都不曉得,不好麼?”

她看著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對方還當是她已想開,想送上一個如過去一般的懷抱,不料她死死抓著他的臂膀,撞在了他尚未收回的刀刃上。

刀刃橫斜胸前,逯恆收刀極快,算不得致命傷,他攬著她的肩膀,恨聲問:“你這是何苦,這是為誰!”

步筠不語,血跡隨著雨水暈染在西園的地面上。

他撒了手,想為她尋一個醫者來,出西園不久又猛地驚醒過來——此處常年閉鎖,杳無人至,多一具屍體,或許多年以後才能被人發現。

可若是他請來了醫者,他那決絕的愛人可會為了保全他的性命,在皇后面前緘口不言?

逯恆下定了決心,在雨幕中獨立良久,最後轉身折返,想再看一眼。

不料舊日宮室中已無人跡,方形井口邊拖了一道長長的血痕——他走之後,她竟萬念俱灰,自己投身入了水井之中。

或許如此也好,便不必叫他親自動手了。

當夜春雨,將血痕全數沖淡。

他將那處宮室重新鎖好,尋來了所有的鑰匙,一切如同不曾發生過。

一連幾日,逯恆都覺得恍惚。

張步筠是將要放出宮的女官,無需值守,未有吩咐,無人關心,偶爾幾個交好的,也會以為她早已出了宮去。

她心心念唸的皇后娘娘,可曾因她的消失過問一句?

逯恆有些嘲諷地想著,抬手喝了內侍省新送來的茶,今日上巳,點紅大會將開,內侍省換了新茶,與他舊日所飲味道有些不同。

不知為何,飲了那盞茶後,他反而神思倦怠了許多,兼之這幾日因命案惴惴不安的心思,連身側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奪刀,都未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