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們多數喝醉了,有的鬧著到青樓來場文會,也有的不勝酒力昏昏欲睡。
徐鴻達只是半醉,出來風一吹又散了兩分,幫忙把酒醉的同鄉送回了客棧,他又帶著書童到最熱鬧的街道轉一轉。
除了給家人買禮物,重要的是要給文道人準備束脩。
送什麼東西給文道人,這是一個非常頭疼的事。文道人是世外高人,送銀錢太過俗氣,送常見物件又容易落了俗套。且徐鴻達那天雖只在文道人處呆了一刻鐘,卻也看到文道人無論吃穿用具皆是不凡,用來挽發的簪子也是極品的羊脂白玉,想必也不是那種缺銀子的窮道人。
徐鴻達走走逛逛,看到一家掛著“金玉滿堂”牌匾的鋪子,想著是賣首飾的便抬腳進去。裡面掌櫃的見來一個面色微紅的年輕書生,猜度是剛參加完鹿鳴宴的舉子,忙上前作揖,殷勤地問道:“相公想看些什麼?”
徐鴻達略微點了點頭:“先瞧瞧再說”,便朝檯面上擺著的一排首飾看去,只見有樓閣金簪、有嵌寶銜珠的花鳥簪、有梅紋鏤空金簪……明晃晃的直耀人眼。徐鴻達挨個瞧了瞧,微微皺了皺眉。雖說這些金首飾無一不好、無一不精、無一不美,無論做工還是造型都是時下最流行的,但徐鴻達卻覺得這些明晃晃地東西配不上他的蘭芷。
他的蘭芷相貌極美,說她膚如凝脂面若桃花也不為過。也正是因為她的容貌過於豔麗,徐鴻達總覺得,這些過於複雜花哨的簪子帶她頭上,反而顯得累贅了,倒不如一根形狀簡單卻又品質上乘的玉簪子能襯出她的美來。
徐鴻達思忖片刻,轉頭問掌櫃的:“有白玉的嗎?”
“有!有!有!”掌櫃的忙端出一盤白玉簪來,徐鴻達挨個瞧去,目光在一件金鑲白玉如意簪上停留下來。只見那隻足金的簪盞托住了中間的白玉梅花,那白玉玉質溫潤不說且梅花花瓣層次分明清晰可見。
徐鴻達小心翼翼地將這隻髮簪拿起,心裡想著寧氏戴上她的模樣,嘴角不禁露出一絲溫暖的笑容。
掌櫃的見狀便知道徐鴻達這是瞧中了,忙細細地將這個簪子誇了一通,又笑道:“一看您就是有前程的,小店願意跟您結個善緣,也不問您多要,這個簪子您出八十兩就拿走。”
八十兩,略微貴了些。
徐鴻達摸了摸袖子,袖子的暗袋裡頭裝著兩百兩銀票,是他從小到大攢下的私房。
不買?徐鴻達搖了搖頭,成親這麼些年,他也沒給寧氏買過什麼東西,難得來省城一趟,可不能空手回去。
徐鴻達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簪子,果斷地遞給掌櫃的:“幫我包起來。”
掌櫃的原本還以為這單生意成不了,卻不想徐鴻達一句話買了,忙滿臉堆笑:“相公您請那邊坐,喝杯茶歇息片刻,我這就叫人好生給你裝起來。”說著喊了小二拿上好的匣子來。
徐鴻達等掌櫃的去包簪子,眼睛也沒閒著,挨個去瞧那些黃橙橙的鐲子。給媳婦買了首飾也不能少了自家老孃的,徐鴻達深知自己親孃的性子,別看平時她對寧氏千好萬好,若是他給寧氏買了東西忘了她,老孃準得陰陽怪氣的幾天不給寧氏好臉。
給徐婆子挑鐲子不像給寧氏買簪子那樣費勁,徐婆子是個有原則的人,審美從年輕到老堅決不變:鐲子越粗越好!價格越貴越好!
徐鴻達看了一圈,挑了一個最粗的來:“掌櫃的,這個幫我包上!”
掌櫃的高興地應了一聲,過來一瞧,愣住了:這位相公,你的審美變的這麼快真的沒問題嗎……
家人的禮物有了,可文道人的束脩還沒著落呢。也不只文道人,那後院還住著畫道人、醫道人、食道人,也都得備一份禮才是。徐鴻達走走轉轉,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眼看暮色將臨,倒是給家人又買了不少玩意,卻還沒選好送給幾位道長的東西。
侍筆、侍墨抱著大大小小的匣子、紙包,走的腿都快酸了。侍筆見徐鴻達還在漫無目的的轉,不由地建議說:“那些道長都乃世外之人,鮮有能看上眼的東西,二爺不如給幾位道長買幾匣子新書聊表心意。”
徐鴻達點了點頭:“只也好如此了。”便轉身往剛才路過的一家書店走去,侍墨見狀不由地朝侍筆一伸大拇指,侍筆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連忙跟上徐鴻達的腳步。
依舊是奔波了一日,到家時已見暮色。剛一下車,就見徐婆子站在大門外張望,見到徐鴻達平安回來,徐婆子方才放下了心,拉著兒子手說:“你媳婦早就叫備好了飯菜,就等著你家來。”又問鹿鳴宴啥樣?赴宴時有沒有吃醉酒?一路絮絮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