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頂事了。今年怕是要早些穿大毛的衣裳了。”說著又問:“姐姐這裡燻得什麼香?竟是甜絲絲的。”我笑笑,道:“朧月喜歡果子的香甜味道,皇上便讓內務府每日送幾箱果子來,在各屋裡放了。今兒送的是南方貢來的時新果子,香氣濃的很。”祺婕妤羨慕道:“我說怎麼這些日子內務府送來的果品減了,只道是天冷的緣故,不想卻是讓朧月帝姬聞了味兒了。”正說著品兒捧了一盒點心果子來給紫嫣吃,紫嫣也不作假,伸手便抓了吃得香甜。我端了茶慢慢地喝著,也不說話,只見祺婕妤憐愛地拿帕子擦擦紫嫣嘴邊的糖渣,向我笑道:“紫嫣就愛吃姐姐這邊的點心,回回都吃得肚子圓圓的回去。也真是怪了,我那邊的小膳房怎麼也做不出來這個味道。每回做了紫嫣都噘著嘴不肯吃。”
我便笑道:“紫嫣愛吃這些小點心也不值什麼,每回做了讓人給你那邊送去些便是。”祺婕妤忙笑道:“雖是姐姐疼紫嫣,可大冷天的怎麼好勞動這邊的公公時常送去。”我淡淡一笑,道:“你我原是親戚,不比旁人,妹妹不必這樣客氣。”雖然祺婕妤來請安時,時常告訴我兄嫂和睦,舉案齊眉,我卻從不主動向祺婕妤提及兩家結親之事。見我如此說,祺婕妤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些兄嫂恩愛,嫂嫂賢惠之類的話。我輕笑道:“賢惠是自然的,若不賢惠蔣府怎能連納了幾房側室?我這妹子出閣前便溫厚柔弱,卻不知是如何彈壓那些跋扈的偏房侍妾?想來蔣溪該也是十分維護玉姚的。只是聽說去年新納的四姨奶奶性子格外暴烈,新生了兒子,倒也難免嬌縱些。”
聽我如此說,祺婕妤滿面的笑容俱僵在臉上,一時竟無以作答。半日方訕訕地道:“二哥也是為了子嗣,方才如此。只是竟娶了這樣品性的女子進門,真是糊塗!此事妹妹竟不知道,若早知道,斷不能容二哥如此胡鬧。”我笑道:“這原也是你我姐妹間的閒話。說說便罷了,其實大戶人家誰家沒有幾房侍妾的?”祺婕妤也不敢多言,只是陪著笑。又坐了一刻便尋了個由頭,匆匆帶著紫嫣去了。
我想想祺婕妤惶然的神色,不禁冷笑了兩聲。品兒收了茶盅子,回道:“朧月帝姬不肯用早膳,又去睡下了。只叫頭疼,恐怕是受了寒。娘娘看要不要傳太醫?”我忙起身去看綰綰,果然又睡了,額上也似乎有些溫度,忙命人去太醫院傳了溫實初來。
不一刻溫實初便趕了過來,請了脈,道:“帝姬只是著了風寒,不妨事,睡一日吃兩付藥發散發散就好了。”我笑道:“溫大人說不妨事,本宮便放心了。這些日子溫大人在忙些什麼,竟不曾見大人進宮。”溫實初笑道:“娘娘、太子殿下和兩位小帝姬無災無病的,自然不會召微臣。微臣這些日子俱在太醫院,皇上命微臣研究幾張赫赫人帶入中原的驗方。”我詫異道:“赫赫人的驗方?什麼方子?”溫實初道:“俱是當地人醫治瘟疫和水土不服等疾患的土方子。醫理相似,只是有些藥材卻沒見過,臣這幾日便在太醫院查典籍。”
說著溫實初開了方子告退去了,我沉吟片刻,命小連子差人去請哥哥入宮。
用過午膳,我在西暖閣的正間裡看書,小福子來報甄大人到了,我忙命快請。小宮女含香打起簾子,哥哥挾裹著寒氣大步走了進來。問過安,哥哥在椅上坐了,方道:“今日皇上早朝後召臣到儀元殿議事,剛到家便聽說娘娘急召臣入宮,便又匆忙趕了過來。不知是何事?”品兒上了茶,我命眾人皆退下了,方道:“皇上可是要對赫赫用兵?”哥哥怔了怔,道:“此事並不曾在朝堂上議過,皇上亦叮嚀了臣等不能傳揚出去,妹妹卻如何知曉?”我笑道:“看來是不假了。如今四海平靖,唯有赫赫滅了西宛對大周虎視眈眈。如此心腹大患,皇上終於要下決心剷除了。”哥哥笑道:“妹妹身處後宮卻知前朝軍機要事,真真令哥哥刮目相看。”我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只盼著哥哥早日平定赫赫。若赫赫平了,哥哥要答應我一件事。”哥哥想了想,道:“卻不知是何事?”我深深吸了口氣,道:“辭了大將軍之職,交還帥印。”哥哥點點頭,道:“此事自不需妹妹吩咐,天下太平了,我自會交出兵權。”
我嘆道:“如今甄家在朝中勢力極大,哥哥又手握兵權。我每每憶及當年慕容之禍,總是心頭惴惴。此次立儲,朝中支援立予涵的大臣竟佔了六七成,且多是位高權重的老臣。皇上有意立予涵為儲,便順水推舟發了聖諭。可是焉知皇上心中沒有絲毫疑忌?歷朝歷代哪個皇帝容得下如此權勢滔天的外戚?此次立儲,這些支援的朝臣可是哥哥暗中聯絡?”
哥哥聞言正色道:“並不曾私下聯絡這些朝臣。哥哥雖愚鈍,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