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的可不是皇后和太后,而是端妃姐姐了。你說那危月燕一說可不是牽強附會?為著怕別人議論,前段時候 端妃姐姐病著也不敢吭聲,怕人說她以'月'自居,是大不敬。〃
眉莊蜜合色鑲金絲袖下露出纖細白皙的指尖,握著一葉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扇柄上的湖藍色流蘇柔軟垂在她衣袖上,清新如穿越竹枝間的清風幾許。她微微一笑,道:〃病了也不吭聲,端妃姐姐的為人也忒和氣了,這樣好的氣性只該守著菩薩過的。〃
我飲一口木樨花茶,悠悠一笑,也不言語。只想著端妃何曾是懦弱的人,不過是不願在節骨眼上惹是非罷了。
敬妃警敏,撞一撞眉莊的手肘,低聲笑嗔道:〃什麼菩薩不菩薩的話,妹妹沒睡午覺,人也犯困了呢。〃
我輕揚唇角,微笑道:〃敬妃姐姐過於小心了,眉姐姐與咱們親密,不是那層意思。〃
眉莊一時省悟過來,微微紅了臉色,道:〃我原不是有心的。只是咱們說話也要留心,嬛兒才回來,以後不曉得有多少人要拿這件事去生是非呢。〃
敬妃嘆了一口氣,微微蹙眉道:〃妹妹此次回宮,皇上對外說是妹妹當年為大周祈福才去的甘露寺。可是宮中略有資歷的人誰不曉得妹妹當年是為何才出宮的,宮中人多口雜,只怕傳來傳去是非更多。〃
笑言許久,早起梳的髮髻早就鬆散了,如雲朵一樣毛毛的蓬鬆著。可是人的心思卻不能鬆散下來。我淡淡笑道,〃有人的地方總有是非,咱們都是活在是非裡的人,還怕什麼是非呢。〃
敬妃笑道:〃做人呢是想得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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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言笑一晌,看靳娘抱了朧月玩耍,三人也說笑得有趣。正說著,卻見棠梨宮的小宮女抱屏來了,向眉莊請了個安,垂手道:〃娘娘,太后午睡快醒了呢。〃
眉莊淡淡道:〃知道了。轎輦都備下了麼?〃
抱屏倒也伶俐,脆生生答道:〃白苓姐姐說娘娘上莞妃娘娘這兒來了,一時半會怕回不了棠梨宮,便叫奴婢領了轎輦在柔儀殿外候著了。〃
敬妃抿嘴笑道:〃惠貴嬪越來越會調理人了,十五六歲的小丫頭也那麼機靈,叫人瞧著就喜歡。〃
眉莊〃撲哧〃一笑,道:〃我哪裡會調教什麼人。只不過棠梨宮向來人少,若再一個個蠢笨著,可就沒有可使的人了。〃說著向我笑道:〃你昨日剛回來,太后說你有著身孕還舟車勞頓,就不必去請安了。今日就和一同過去吧。〃
我頷首,〃是想著要過去呢,只把不準時候反倒擾了太后清養。姐姐是最曉得太后的起居與脾性的,我就跟著去就是。〃
敬妃見我們都要起身,忙笑道:〃莞妃和惠貴嬪同去吧,一路也好照應,本宮就先回去了。〃說著站起身來。
一邊朧月正抱著佛手玩得高興,見敬妃要走,也不帶上她,一雙大眼睛一轉,一下子就急得哭了。
敬妃心疼不已,一壁為難一壁哄道:〃乖月兒,如今你就住在柔儀殿了,陪著你母妃可好?〃
朧月一聽不能回昀昭殿,哪裡肯依,愈加哭鬧的厲害,只抱著敬妃的腿大哭不已。敬妃也是留戀不已,朧月厭惡地盯著我,哭道:〃莞母妃一回來,母妃就不要我了。做什麼要叫莞母妃回來!〃
我大怔,彷彿被誰狠狠扇了一耳光,直打得眼冒金星,鼻中酸楚。
敬妃一時也愣住變了臉色,急急辯白道:〃莞妃妹妹,我從未教過月兒這樣的話!〃說罷呵斥朧月道:〃誰教你胡說這樣的話,叫母妃生氣。〃
朧月有些怯怯,抓著衣裳嘟囔委委屈屈道:〃從來沒見過什麼莞母妃,她來了母妃就不要我了,騙我說她才是我母妃……〃說罷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敬妃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面有難色侷促著向我道:〃朧月還小……而且從前,皇上從不許咱們在她面前提起你……我……〃
我的神色已經轉圜過來,極力剋制著心中的酸楚道:〃我此番回宮的確給姐姐添了不少麻煩,我本乃廢妃之身,皇上不告訴帝姬也是應該的。有我這樣的母妃很得臉麼?〃
敬妃慌忙安慰道:〃朧月不懂事,妹妹不要太自傷了!皇上雖然有心隱瞞……可是……終究是疼妹妹的。〃說畢柔聲向朧月道:〃惹了母妃生氣,還不快快認錯。〃
朧月雖然不甘,但到底乖乖屈膝福了一福,低低道:〃莞母妃不要生氣了。〃說著握住敬妃的手,帶著孩子氣的天真撒嬌道:〃月兒已經向莞母妃認錯了,母妃可不要生氣了罷。〃她委屈著嘟囔,〃從前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