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除了少夫人與小公子單獨關押的牢房之外別無他人。”
我心下猛烈一顫,幾乎不敢去想,玉嬈已經泣不成聲:“大姐姐,那老鼠肯定是有人故意放進去咬致寧和嫂嫂的。他們……他們好狠毒!”
我狠狠按著手心,指甲掐在肉中有幾欲刺裂的疼痛,“是管路?”
佳儀利落否定,“不是,他意在甄公子,只知道少夫人與公子過世,卻不知為何過世,我試探過幾次,他的確不知情。”
“甄家當年家破人亡,父母老邁之年被貶川蜀,哥哥流放嶺南被奸人陷害瘋癲,嫂嫂與侄兒慘死,姑娘眼見甄門慘劇,又明知許多事其實有誤會在其中,那麼請問姑娘,今日可否願意盡力彌補當年之憾?”
她思忖片刻,“我今日肯來,娘娘問就是。”
“管路兄弟與我哥哥交好,只是突然反口,利益所驅自然是其中原因之一,但姑娘曾與管路來往,可知是否有人幕後主使,要管路反咬我甄家?”
“一直是管路與我聯絡,也曾聽聞有宮中貴婦與之往來,到底是誰,我也不知。”
“姑娘當真不知?”
“我已愧對甄公子,何必要扯謊?”
我凝視她片刻,伸手取過一卷紙張,“姑娘方才說願意彌補當年遺憾,那麼姑娘肯否將當年管路軟硬兼施迫使姑娘冤告甄門一事寫下,”我望著她,“我不妨告訴姑娘,管氏驕橫跋扈,朝廷上下多有不滿,也對當年甄氏被冤一事頗多懷疑,如今萬事俱備,甄氏一族能否重見天日,只在姑娘東風一筆。”
她略一沉吟,也不接筆墨,拔下頭上金簪刺破指尖,埋首疾書。
玉隱向我一笑,緊鎖的娥眉已稍稍鬆開幾分。
佳儀寫畢血書,自嘲一哂,“筆墨翻覆真假,這份血書希望可以讓他們多信我幾分。”
我頷首接過,“姑娘前次有誣告朝廷大員之嫌,只怕管氏一倒,姑娘也會被牽連。我會向皇上說明你被管氏迫使的原委,希望皇上可以寬恕。”
玉隱道:“還有一個法子,姑娘若成為哥哥的妾室,那麼或許可以免去一切責罰。”
佳儀淡淡一笑,那種清冷風骨似山際來煙,緩緩一處,“我若成為公子妾室,旁人又怎會信我供證。何況,我還有何顏面面對公子,”她抬首望我,“公子可好些了麼?”
我欣慰點頭,“已經好許多了,會認得人,只是若要將前事分明,只怕還有些難處。”
她微微一笑,豔光四射,然而那豔似春梅綻雪,總有些淒冷之意,“我還敢去探望公子,是知道公子已不認得我。現下公子好轉,我愧對於他,如何再敢相見。此事一畢,我自會離開,不教公子難堪,”她盈盈拜倒,“從前若有錯事,希望這次可以彌補盡了。”
第二十九章 澄江一道月分明(下)
數日後,玄凌以管文鴛不敬,誣陷淑妃為由問罪管氏一族,雷厲風行之下牽扯出當年管氏誣陷甄、薛、洛三族大臣之事,又查出數年來管氏貪汙納賄、交結黨羽、行事嚴苛不仁之罪數十樁,朝野震驚。
這一日雨後初晴、暑意清散,貞貴嬪與我落子數枚,方嘆道:“皇上何嘗不知道管氏錯漏,只是朝野政事往往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得妄動。且如此之事,緩緩而治也是一法。如今皇上卻大有斷其根基之意了。”
慢慢來,我自然也明白,只是緩緩治去,何日才見功效。且若不數罪齊發,安能一網打盡,斬草除根。
我微笑,“管文鴛跋扈,她兩個哥哥也好不到哪裡去。皇上秉雷霆之勢而下,他們也措手不及。”
她的笑意淺淡如風,“管文鴛好歹也得寵了幾年,她家裡又有些權勢,哪裡能不一門跋扈呢?他瞧安氏在皇上面前如此恭順,聽聞她父親被皇上恩賞為知府之後也沒有多少安分。為官為妃都是一樣的,皇寵之下難免失形。”
我拈了一枚棋子沉吟,自言自語道:“皇上昨日又宿在安氏那裡了。”
貞貴嬪眉微揚,頗有失落之色,“自從除夕一舞,皇上待她如待至寶,雖然因為德妃之死冷落了她不少,但到底也有幾分舊情在,左右皇上很少在空翠殿留宿,只不要讓我再看赤芍的臉子罷了。”
“皇上待她的確很好,”我莞爾,“咱們都困在這裡,誰知道她父親外頭什麼樣子,倒不比周佩妹妹家中為官,什麼訊息都靈敏些。”
管氏一族的敗落隨著第一場秋風的到來變得顯而易見。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自平汝南王而起勢煌管家在煊赫六七載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