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很是疑心,皇帝你酒量不差,怎會喝些酒便情動不能自制?安氏有孕你是知道的,即便欲行周公之禮也不會太過放肆,為何你如此不分輕重?而安氏明知自己有孕,為何也不拒絕?於是哀家讓竹語去查,結果在宮女倒掉的那日剩餘的香灰中找到了這個。”
德妃忙笑道:“太后勿要動氣,鸝妃年輕不懂事,太醫一向說她胎氣穩當,又有五個月身孕了,想來無妨。一時膽大……”
皇后亦道:“孩子終究是自己的,想來她自己不會如此輕率吧。”
太后緩一緩氣息,“哀家已經看過‘彤史’,安氏生辰前,皇帝連著好些日子都在慶貴嬪與蘊蓉處。”
莊敏夫人“啊”了一聲, 丹鳳妙目中似有火苗灼灼亮起,“她孕中多思,難不成為了爭寵,又仗著自己五個月的身孕胎氣穩當,才出了這糊塗主意?”
我思忖片刻, 疑惑道:“太后,會否其中有誤會?安妹妹膽子再大也不敢拿皇嗣開玩笑啊,或許……”我沉吟著說出自己的疑慮,“會否有人陷害?”
皇后頓時警覺,眸中掠過一點銳利的星火,旋即道:“淑妃的揣測也有道理。”
太后喚過芳若,“你來說。”
芳若欠一欠身道:“奴婢奉太后之名追查,那日景春殿中一切事物奴婢都檢查過沒有可疑,結果在殿後小院裡看見倒著的焚了一半的香料,那灰燼中便有此物。奴婢請太醫檢視後又問景春殿侍女,皆說鸝妃雅好制香只是所有香料都由她自己保管,連寶鶯、寶鵑兩個心腹都不能略碰分毫。奴婢也趁人不防悄悄去看過,有幾個要緊的香料盒子都用鎖鎖住, 想來沒有鑰匙是拿不到的。”
太后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她道:“奴婢已按太后吩咐,把所有裝有香料的器皿悉數取來,有鎖的也已強行撬開,其中有一種被鎖住的香餌和方才那一粒一模一樣。” 她開啟一個描金花卉小盒,果然盒中裝有數百顆拇指大小的香餌,顏色氣味和焚過的那一顆無半點差別。她又道,“而且幾個有鎖的盒子都被束之高閣,聽宮女說是鸝妃近期不打算用了的,不知為何最近又用了。”
莊敏夫人一臉鄙夷,譏誚道:“還能為何,以此下作手段爭寵,當真無恥!”
太后看著玄凌,將他聽到這個真相時流露的失望和震驚盡收眼底,她柔和而悲憫地望著玄凌,“你不必再自責,她小產再不能生育,完全是她咎由自取。”玄凌道了聲“是”, 別過臉去,大有不堪之情。
貞妃審視瓶中各色香料,忽然指著其中一種道:“這種鵝梨帳中香淑妃處也有,聽聞是安氏親制,不知是否有不妥之處?”
太后冷笑一聲,只道:“妥與不妥,前兩日領教過的人也不少了。”
欣妃咬著絹子道:“這香本無不妥, 若是和依蘭花放在一起……” 她面上一紅,目光飛快從暖情香上刮過,貞妃何等聰慧,旋即瞭然,紅了臉不敢再問。
我垂首道:“太后,溫太醫一早告誡過,所以臣妾殿中從不用依蘭花。”
太后微微頜首, 看我的眸光有幾許溫和,“哀家知道你不會。”
“鸝妃與孩兒都喜歡在殿中放依蘭花,”莊敏夫人半倚在椅靠上, 對著窗外明麗秋光比一比蔥管似的指甲, “可是孩兒宮中可配不出這樣厲害的香!”
“若不是偶然領教此香與依蘭花放在一起的厲害, 哀家也不曾想到這一層。” 太后看著玄凌,“在宮中濫用這些事物, 皇帝覺得該如何處治?”
玄凌眼底有通訊與憐憫的陰霾, 遲疑片刻道:“到底她也失了孩子。母后,剝奪封號,降為貴嬪如何?”
太后不置可否, 只漠然道:“皇后在,位份尊貴的妃子也在, 你們可以慢慢商議。”
莊敏夫人道:“此等魅惑皇上之罪, 昔年的傅如吟是賜死。”
欣妃頜首附和:“不錯,以這些穢物魅惑聖上,穢亂後宮,斷不可輕縱。”
我屈身跪下,求道:“鸝容雖然炮製暖情香有罪, 但她沒了孩子, 以後也不能再生育, 已然受到教訓, 還請太后寬恕。 而且她調製的香料未必都無益處。” 我命槿汐取來舒痕膠開啟,小小精緻的琺琅描畫圓缽中|乳白色半透明膏狀因為多年不用已然凝固, 然而花草清香又在。 我懇求道:“當年臣妾面頰被貓抓傷, 安妹妹給了臣妾這個, 果然藥到傷除,連半分傷痕也未留下。 事有利弊, 還請太后念在她從前的好處, 寬恕這回。”
端貴妃沉眸許久,“我記得淑妃妹妹被貓抓傷時是初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