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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部分

的尊貴,用槿汐的話說“便是大半個主子了”。她披一件青緞掐花對襟外裳,衣襟四周刺繡如意錦紋是略深一些的綠色,皆用銀羅米珠細細衲了。攔腰繫著鵝黃繡花綢帶,下著綠底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用一塊碧玉藤花佩壓裙。頭髮用點翠插梳鬆鬆挽一個流蘇髻,綴著一支雲腳珍珠卷鬚簪並數枚燒藍鑲金花鈿。

她取過一件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搭在我肩上,柔聲道:“小姐既困了,怎不去床上躺一躺。”

我揉一揉微澀的眼睛,捶著肩膀道:“天天躺著也酸得很,還是坐著罷了。”

浣碧滿面春風,有抑制不住的自得之色,“咱們天寒無趣,外頭可熱鬧呢。”

我掰著指甲低笑道:“什麼有趣的事,且說來聽聽。”

“有人耐不住天寒寂寞,便去景春殿找茬子生事。”

我百無聊賴地一笑,“還能有誰?不過是穆貴人她們幾個罷了。”

“小姐說的是。”浣碧靠在我身旁,“景春殿炭火供得不足,穆貴人叫人抬了一籮筐溼炭去景春殿,美名其曰供安氏生火取暖。那溼炭是潮透了的。雖點火生了起來,卻更燻得滿殿都是黑煙,可把安陵容折騰個半死。”浣碧說得繪聲繪色,耳上一對紅翡滴珠耳環如要飛舞起來。

我蔑然一笑:“穆貴人從前不過是撒潑厲害,怎麼如今也耍盡了這細作手段?”

浣碧不無快意道:“惡人自有惡人磨。那些手段原是華妃在時折辱敬妃娘娘的,如今被她們故技重施倒也不錯!”

“那麼安陵容竟一聲不吭,由得她去?”

浣碧秀眉微蹙,厭聲道:“她身邊的寶鵑倒伶俐,即刻悄悄溜出去回了皇后,皇后便遣了個剪秋訓斥了兩句,她們才散了。”

浣碧眸中閃過雪亮的痛惜與哀傷交錯的快意,切齒道:“槿汐負責管束宮女,便道伺候長楊宮的宮女不當心不能護主,也責罰了穆貴人的隨身侍女,指責她們挑唆小主只不過是借皇后的由頭罷了。更要緊的是,槿汐認出守衛長楊宮的侍衛宋嵌便是那日”她語中大起哽咽之意,“流朱便是撞在他的刀上才如此慘死。”

我緊緊攥住拳頭,心中封閉的創痛又豁然撕裂在胸口。流朱,流朱,她跟隨我吃了那樣多的苦,每每去棠梨宮的一個恍惚,彷彿她還是那般如花的年紀,一襲燦爛的硃紅衣衫笑語如珠。

半響,我冷冷道:“死了沒有?”

浣碧冷笑一聲,“槿汐以瀆職之罪責他們護主不周,打發去了暴室。”浣碧忍不住眉目間的恨毒與快意,“小姐是去過暴室的,槿汐必然吩咐了好好伺候宋嵌。”

我默默點頭,“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一想,“若無寶鵑報信於皇后,安陵容難道任穆貴人囂張,毫不反抗?”

浣碧沉吟道:“這個……的確她是一言不發,只作壁上觀。”她想一想,“或許她也無力反抗罷了。”浣碧長眉輕揚入鬢,“她是不祥之人,留她一條命在宮中已是開恩了,她不忍辱,還能如何!”

我微微搖頭,只吩咐道:“叫槿汐好好留意景春殿的動靜。”

小睡片刻,遠遠聽得傳來絃歌雅意,帶著些許雨雪的溼潤寒氣,隱隱傳入柔儀殿,絲竹管絃伴著歌女的吟唱有低迷的溫柔,曼聲唱道:“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

睡與醒的朦朧間,心底綻開第一朵新雪般的記憶,凌雲峰的某個冬日,他凌寒而來,只為送來一束新開的綠梅。

惠而好我,攜手同行卻不能同歸。我不覺嘆道:“好雅興,歌聲亦好。”

花宜正捧了新柑進來,黃澄澄奉在碟中似一個個橘色的小燈籠,她道:“是燕禧殿的胡昭儀喚了歌女取樂呢。”

我點頭,掩飾好心底的悵然,讚道:“原是她有這樣的好興致,胡昭儀出身世家,果然不俗。”

花宜一笑不語,只剝了柑子道:“新貢上的冰糖柑,想必很甜,娘娘嚐嚐吧。”

我才拈過一瓣要入口,卻見槿汐步履匆匆進來,附在我耳邊道:“安貴嬪在景春殿暈倒了。”

我“唔”了一聲,道:“太醫去瞧了沒?是受了今日的驚嚇還是衣食不足?本宮可沒有在衣食起居上苛待她。”

花宜揣測道:“會不會是她裝病博皇上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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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斷然搖頭,“皇上已覺她不祥,若再有病痛,更不會垂憐了。”

槿汐悄聲道:“太醫都到門口了,安貴嬪就是不讓瞧,但聽去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