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命搖頭,緊緊抱住懷中的孩子,我說不出話,掙扎間唯有兩滴清淚滑下,落在它的手背。似被燙了一般,玄凌輕輕一顫,手上鬆開兩份力道,不覺愴然,“嬛嬛,你太叫朕失望了!”
我咳嗽幾聲,猛力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啞聲道:“皇上,這水不對!”
他驚愕的瞬間,我迅速拔下發間金簪,鋒銳的簪尖在李長手背劃過,幾滴血珠落進水中,很快與缽中原本的血液融在一起,成為一體。
這變故突如其來,所有人怔在了當場。我的下頜痛不可支,強撐著道:“這水有問題,任何人的血滴進去都能相融。”
浣碧一愣,忙取過銀針刺出幾滴血,很快也與缽中鮮血融在了一起。浣碧尖聲叫道:“這水被人動了手腳!娘娘是清白的!”
李長躬身道:“奴才不能生育,這……溫太醫和浣碧姑娘絕不是奴才的子女呀!”
玄凌怒極反笑,“朕知道!”
溫實初神色稍稍好轉,伸指往水中蘸了蘸,用舌頭一舔,當即道:“此水中有酸澀之味,是加了白礬的緣故。醫術古籍上有注:若以白礬調之水中,雖非父子亦可相融,兒若以清油少許,置於水中,則雖是親子,亦不能相融。”
“皇上……我精疲力竭,含淚跪下,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見。”
玄凌緩緩轉過身去,盯住皇后,森然道:“方才為求公允,是皇后親手準備的水吧。”
皇后面色微微發白,強自鎮靜,“臣妾準備的水絕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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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玄凌淡漠道:“朕記得皇后頗通醫術。”
皇后垂首,描成鴉青色的睫毛微微顫動,懇切道:“臣妾若用此招,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豈非太過冒險?未免愚笨。”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胡蘊蓉本就嬌豔的臉龐在這一刻更多了一層陰惻惻的豔光,“這招雖險,勝算卻大。一旦得逞,誰都認定三殿下是溫太醫的兒子,誰會再驗?即便與皇上再驗,想來皇后精心謀算,也一定會讓淑妃含冤莫白。”
皇后仰首道:“臣妾冤枉!臣妾貴為皇后,何必還要出此下策陷害淑妃?”
彷彿入定的端妃微微睜開眼,嘆息道:“是啊!您已經是皇后,還有什麼不足呢。”
“若非臣妾及時發現,涵兒即便是皇上親生也會因冤被殺!”我抬頭迫視皇后,“臣妾一向敬您為皇后,處處禮敬有加,不知是哪裡得罪了皇后,要遭此滅頂之災?”
胡蘊蓉一指我懷中的孩子,笑向皇后道:“因為淑妃有兒子,您卻只有義子。連您自己也說,皇上對三殿下寄予厚望。即對三殿下寄予厚望,您的大皇子當不成太子,將來您的太后之位可要往哪裡擺呢。”說著纖纖手指從孩子襁褓上溫柔滑過,“可憐,可憐!三殿下,誰叫你年幼就得你父皇寵愛呢?皇后始皇長子的養母,自然氣不平了。”
“放肆!”皇后眉心怒氣湧動,聲冷如冰,本宮身為國母,嬪妃之子就如同本宮親生,將來誰為太子都一樣本宮都是名正言順的母后皇太后!“
“是麼?”胡蘊蓉嬌俏的臉龐含著親切的笑容貼近皇后,“那您能不能發誓,皇長子絕不會繼位太子!”她眼波盈盈,“反正皇長子也不是絕頂聰明呵!”
皇后面上看不出分份情緒,只以凌人目光平視胡蘊蓉,胡蘊蓉亦分毫不露怯色,揚眸以對。
我起身,舀過一碗清水,用銀針再度從懷中孩子的腳背上刺出一滴鮮血滴入水中,端至玄凌面前,“皇上驗過,疑心儘可消了吧。”
他勉力一笑,“嬛嬛,是朕錯怪你。朕再無半點疑心。”
我堅持。“請皇上滴一滴血。”他無奈,依言刺破,一滴血融入碗中鮮血,似一對久別重逢的親人,很快融為一體。
我輕輕籲出一口氣,“臣妾此身從此分明瞭。”我牢牢抱著懷中啼哭不已的孩子,順手將手中瓷碗一擲,只聽“哎呦”一聲痛呼,祺嬪捂住額頭痛呼起來,她的指縫間漏出幾道鮮紅的液體,覆上她已無人色的臉孔。我一指祺嬪等人,冷冷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祥嬪嚇得一縮(呵呵,果然沒看錯,上文那個是祥嬪??),祺嬪猶不服氣,昂首道:“即便三皇子是皇上親生,可淑妃與溫實初有私,三人皆是見證。難道皇上也不聞不問嗎?”
斐雯的臉色逐漸蒼白,直到完全失去血色。她“砰砰”叩首,喊道:“奴婢不敢撒謊!女婢不敢撒謊!”她驚惶的目光四處亂轉,待落在靜白身上時閃出了異樣的光芒,狂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