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路，老小區。

車子在一棟陳舊六層高的住宅樓樓下停住。

方毅在朱長青和小麗的擁簇下爬樓梯來到三樓。

“方真人，裡邊請。”

朱長青開啟門客氣地邀請方毅進屋子裡面。

方毅說了聲“謝謝”，一邊走進去一邊打量。

他原以為朱長青這種道教世家的人會很富有，沒想到和常人沒區別。

客廳裡有一八九十歲老先生坐在紅漆椅子上。

老先生雖然很瘦，個子也不高，可是精神奕奕，一看就是身體健康之人。

方毅估計這位老先生就是朱長青的父親。

廚房還傳來炒菜聲，似乎有人在做完飯。

或許是聽見聲音了吧，老先生側頭看來道：“長青，回來了，小麗也來了，咦，還帶了朋友回來？”

小麗馬上跑上前去，“師公，我又來看您啦。”

老先生笑罵道：“來看我？你有那麼好心？我看你是來蹭飯的吧。”

小麗嘟著嘴道：“你幹嘛要拆穿我啦？不跟你說了，我去廚房看看師孃燒了什麼菜。”

說完她一溜煙進廚房去了，似乎刻意離開給三人創造談話的空間。

朱長青先是關上門，隨即指著方毅介紹道：“爸，這位是方真人。”

方毅問好道：“朱老先生，你好。”

“方真人？”朱老先生先是怔了一下，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刻站起身來作揖行禮道：“朱壽年見過方真人，恕我冒昧，敢問先生是哪派真人？”

方毅實話實說道：“無門無派，一介散人。”

朱壽年有些糊塗了，用疑惑眼神朝兒子望去。

“方真人，你先坐會，我和我爸詳細聊一下。”朱長青道。

方毅頷首，“謝謝。”找凳子坐下。

朱長青上前把他父親拉到一旁小聲解釋。

半晌後，朱壽年失聲道：“什麼？你說的是真的？”

方毅明顯看到朱壽年扭頭用震驚地眼神看來，他微笑著點頭。

朱壽年緊巴巴笑了下，隨後又回過頭和朱長青小聲交流著什麼。

大概一分鐘後，朱壽年這才返身走來，然後左手抱右手，內掐子午決，外呈太極圖，口中大呼道：“福生無量天尊，朱壽年有眼不識真人，還望方真人恕罪。”

言罷，他雙腿一屈便要跪下。

方毅知道朱壽年要做什麼，在道教，信眾對常人往往行拱手禮或作揖禮，而對神仙、真人則行叩拜禮，以示特別尊敬，一般三拜九叩。

他哪能讓八九十歲的老人家對自己三拜九叩，趕緊雙手托住對方的手，道：“使不得，朱老先生不必行此大禮。”

朱壽年還堅持要跪拜。

方毅好說歹說才讓對方放棄了這個念頭。

末了，三人坐了下來。

朱壽年道：“真人這次來的目的長青和我說了。”

方毅十分希望能獲得朱家家傳術法一觀，聽到對方主動提起，忙問道：“朱老先生，行嗎？”

朱壽年看了一眼朱長青，旋即嘆著氣道：“真人你有所不知，這術法乃是不傳之秘，老祖宗曾經定下過規矩，術法不傳非我朱家或者非神霄派一脈之人，雖然我如今是朱家輩分最高的人，可是祖宗之言不能不遵守，除非……”

一開始聽到不傳之秘方毅都失望了，以為沒辦法獲得朱家家傳法術，未曾想朱壽年說到最後話鋒一改又讓他燃起了希望，“除非什麼？”

朱長青接過話道：“除非有大恩於我朱家。”

大恩？

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啊。

方毅不由蹙眉。

朱壽年卻主動解圍道：“真人，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我總感覺身體哪裡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幫我診斷診斷？”

方毅為人比較正直，誠實道：“我不會看病。”

朱壽年卻“不依不饒”道：“這一法通萬法，你既真人之境，別說看我身體健不健康，哪怕是壽元也能看出，麻煩真人幫忙看看。”

朱長青也跟著說道：“是啊，方真人，我爸是家裡定海神針，你能幫他看看身體健康就是對我朱家最大的恩情。”

這回方毅聽懂了，對方意思並不是讓自己真的給朱壽年診斷身體如何，而是找個藉口把家傳術法借給自己看看呢。

他起身作揖行禮道：“謝謝朱老先生，謝謝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