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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道:“對不上來了,快快開門!”只聽得門動了一下,原來門閂被悄悄開啟了,眾人一鬨而進,見那新娘還蓋著頭,只坐不語,於是趁著酒勁百般刁難,先是伴娘擋著,擋不住了,要新娘給眾人喂酒吃糖。原來此處鬧新房的,越是刁鑽越有說道,要給媳婦下馬威,將來在婆家低聲下氣伺候丈夫婆婆的。又有賊精的不知從哪裡弄了鋸末,從新娘脖子撒了下去,新娘越是掙扎,越是渾身癢癢,隔著衣服撓個不停。眾廝作流氓狀叫道:“脫了脫了!”新娘身子又癢,又不得脫身,眼淚都嘩嘩流了。

福壽春 3(4)

二春在外頭吃酒,聽得有人笑喊“新娘哭了”,要進去,卻在門口被後生攔住,道:“別進去,我們正耍得新娘開心呢;你就待圓房再進來,我們也不搶你的份。”二春哭笑不得,又被人拉回酒桌,也不好意思強去給新娘救場。美景聽了眾人廝鬧得兇,趕緊來了洞房,叫道:“眾兄弟不要太過了,新媳婦是懷了孩子的,不要惹出事來!”有嘴貧的叫道:“懷了更好,今晚就生下來,不正雙喜臨門!”美景罵道:“你個壞心肝,要生回家跟媳婦生去,外面上菜了,都出去吃酒!”撩起袖子,如一夫當關般將眾人死推出洞房,當下勸慰了新娘,又打了湯擦洗了身子。新娘從家裡出來,也沒往肚子裡填東西,此刻被折騰上下,肚子早已空了,按規矩又不得上酒席,美景又讓送點心進來吃了。外頭直熱鬧到最後一道菜上了,眾人酒席下桌散了,又有一老漢來唱了賀詩,眾人和了“好”,送了新郎進來圓房。

夜裡親朋散去,那常氏的孃家親戚因路途遠,留了下來。親戚平日聚得少,趁此機會幾個人與常氏在廚房裡烤火閒聊,一家一家地聊事,幾乎通宵達旦。李福仁摟著一個竹火籠子,明著幾塊炭火,也坐廚房聽著,突然眾人聞著一陣焦味,都道:“是什麼燒了吧!”四處瞅瞅,卻見李福仁坐著板凳靠牆睡著了,棉襖袖子搭進火爐,被燻焦了,急忙把他搖醒。常氏道:“你去睡吧,跟小崽們打通鋪去,又不說話,坐著做什麼!”

李福仁道:“原是聽你們聊天,想不到睡著了。”眾人都笑,李福仁摟著火籠子上樓去了。常氏道:“把火籠看好,別再燒了。”舅子道:“姐夫好有福,坐著都能睡著!”常氏道:“他不想事,不過讓他想著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後半夜常氏又煮麵給眾人吃了,凌晨才都去通鋪裡歇了。常氏睡了一二小時,又起床忙早飯,跟上了發條一般,一刻也不得閒。

至第三天,客人才散乾淨,常氏把四五床被單拆下來洗了,發現有一床尿臊得不行。常氏笑道:“定是哪個小崽乾的好事。”把棉被放大太陽底下曬了,還是一大塊黃斑,常氏聞了聞,無甚氣味,道:“這童子尿還真乾淨,味道說沒就沒了,怪不得還有人拿來治病哩!”

人逢喜事,日子也過得快。二春與雷荷花結了婚,夫妻頗為恩愛,雷荷花肚子一天天顯起來。常氏忙裡忙外,因在大宅院裡養雞不便,便買了十來只小雞苗,叫美景養著,只等著抱了孫子給雷荷花坐月子食補;又準備了粳米,釀了一罈酒,也是坐月子用。卻不料安春和三春都貪杯,酒還沒熟,甜絲絲的,已經開始今天試一杯明天試一壺,淘得漸幹了。常氏見了,道:“這一罈索性你們喝了,我再釀一罈罷了!”如此對兒子毫無怨言,就連李福仁都看不慣了,道:“你就不會說他們一句嗎,那安春已經分家了,卻還把這裡當食堂!”常氏道:“說什麼,哪個不是親骨肉,他們愛吃就吃,能去堵住嘴嗎?我又不是不會做了!”如此雞毛蒜皮,暫不細表。卻一日,三嬸嬸到家來,在廚房偷偷對常氏道:“你可聽到外邊有雷荷花的閒言?”常氏道:“不知,卻是哪些?”三嬸道:“說是雷荷花在二春之前已經有主了,那肚子裡小孩是不是二春的,也是疑問!”常氏幾乎驚倒,變聲道:“哪個天殺的種了這樣的謠言!”三嬸道:“那日聽得婦女們議論,我問了,說口風似乎從鷺鷥嫂那裡出來,說得有板有眼,又有依據,都知道對方是哪家,也不全是謊言!”常氏道:“那鷺鷥嫂給二春說了橫嶼的一門親,不成,如今二春又結了婚,又要生孩子,她有怨言在肚裡哩!那雷荷花肚子裡懷的是二春的骨肉,這個我可打包票的。”三嬸道:“她有怨言是真,可這事也有來頭,不如問清楚了,要不風言風語不好聽!”

常氏在村裡找了正在叫賣的扁嘴鴨,把他拉進家裡僻靜處。扁嘴鴨問道:“這麼神神道道的,出了什麼大事?”常氏道:“不是大事,也不是小事。”當下把風言風語說了一遍。扁嘴鴨叫冤道:“俗話說,夫妻拜了堂,怪不得媒人,以後你家裡做富裕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