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應聲去拱門處候著,可這一等,就到了入夜時分。
“二公子,國公爺在書房候您多時了。”
溫週一身酒氣,醉醺醺的被趙峰扶著,聞言眼皮掀了掀。
“今日不得空,明日再去。”
“哎呦,我的公子,國公爺都等您一個多時辰了,若是您不去,定是要發火的,您就委屈委屈,過去照個面吧。”
小廝跟隨了國公爺十幾年,與溫周尚算熟絡,當下就攙扶著溫周要往溫國公書房去。
“我去了他就不發火了 ?”溫周嗤笑。
見著他這副醉醺醺的模樣,只怕火氣要直衝頭頂。
小廝不吭聲了,被溫週一把甩開後,眼睜睜看著溫週迴了蘭亭院,才匆匆去向溫國公稟報。
等的都快睡著了的溫國公,聞言是怒從心起。
“混賬東西,老子的話他都不聽了,他是要上天不成 ?”
小廝垂頭耷眼,對此習以為常。
全府上下,也唯獨二公子有膽子敢與國公爺叫板。
罵了幾句,溫國公又不能直接去蘭亭院綁人,只能忍著氣去了後院秋姨娘房裡。
秋姨娘柔美話不多,在幾個姨娘裡算是十分得寵的了。
“國公爺。”聽了下人稟報,她急急迎了出去。
“國公爺可用過飯了,可需妾讓下頭的人備些飯菜來 ?”
“不用。”想到府裡的飯菜,溫國公嫌惡的皺了皺眉。
抬頭一瞧秋姨娘,卻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
往日光澤的面板變的黯淡無光,且雙頰凹陷,眼下烏青,十分萎靡,乾瘦乾瘦的,哪還有半絲風韻猶存。
秋姨娘每日照鏡子,自然知曉如今的自己有多難看,哪怕撲了厚厚脂粉,也難遮憔悴。
她摸了摸臉,咬著唇有些難堪,“許是這些日子身子不適,胃口不佳,這才瘦了些。”
溫國公皺了皺眉,“可請大夫瞧過了 ?”
秋姨娘敷衍的點了點頭。
其實哪用請什麼大夫,不摸脈她就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大熱的天,沒有冰降溫就算了,還連飯都吃不飽,沒餓死就不錯了。
想想,秋姨娘不免有些委屈,溫國公府無主母,這十幾年來,她何曾受到過這等磋磨苛待。
可連國公爺吃食都削減了,她又能說什麼呢 ?
因溫國公在房裡過夜,秋姨娘才忍痛,將積攢的那點子冰塊用上。
溫國公見此,頗為納罕,“你手中還有銀子買冰塊 ?”
前些日子不是都被宋薇搜刮走了嗎。
“是四公子體恤妾,送過來了一些,平時妾都捨不得用,就盼著國公爺來了再取出來用呢。”
國公府昌盛時,建了專門用來儲冰的地窖,所以取用很是方便。
“老四有心了,是個孝順的孩子。”
秋姨娘笑了起來,“妾這輩子,唯一拿的出手的,就是替國公爺孕育了四公子。”
要不秋姨娘最得寵呢,每句話都能哄的溫國公心裡熨帖,十分開懷。
一副離了溫國公就不能活的模樣,可是惹人憐愛。
秋姨娘正倚靠在溫國公懷裡旖旎,丫鬟進屋稟報,熱水備好了。
“乏了一日,妾服侍國公爺沐浴更衣吧。”
手指勾著溫國公腰帶,二人一同去了屏風後。
水波盪漾,浮浮沉沉,濺了一地水花。
翌日,秋姨娘饜足起身,淨面漱口後,喚來丫鬟耳語了幾句。
“快去。”
丫鬟點頭,立時小跑出了屋子。
溫國公十數日都沒睡的這般安穩了,小風徐徐,剛好能吹散灼熱,全身心都無比鬆弛。
待睜開眼睛時,只見秋姨娘正跪在榻前,手搖團扇,一手覆在另一隻手上,揉著發酸的手腕。
溫國公這才知曉,風從何而來。
“你在這跪多長時間了 ?”
“不到半個時辰,沒多久,太陽一出來,屋裡就熱的慌,妾怕您睡不安穩。”
溫國公心裡十分熨帖,當即對秋姨娘更溫和了幾分,親手將人扶了起來,誇讚了幾句。
“國公爺哪裡的話,有您為夫,可是妾八輩子才修來的福氣。”
溫國公哈哈一笑,收拾妥當後,就攬著秋姨娘到桌前用早飯。
可下一瞬,卻在看到那一碗只能稱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