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秦大人壓住怒火,吸了口氣,冷冷收回視線,“既如此,那妓子屍體,便交由我秦家處置。”
李樊聞言蹙了蹙眉,沉聲拒絕,“人死為重,需入土為安。”
“且此事,因秦公子而起,如今那姑娘也已抵了命了。”
李樊意思,是到此為止,可秦夫人怎麼答應,大吼反駁,“荒繆,我兒什麼身份,那妓子什麼卑賤身份,她就是死一百次也比不上我兒一根手指頭 !”
想一死了之,怎麼可能,她非扒了她皮喂野狗 !
“天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李樊聲音陡升,那張刀疤臉因生氣更顯陰戾,“人命當前,不分貴賤,還是秦夫人以為,秦公子命貴過天子 ?”
“我…”秦夫人啞然,一張臉白的可怕。
“李大人言重了,區區小事如此誇大其詞,莫不是存了心包庇某人 ?”秦大人一個眼神制止了秦夫人,冷聲開口,意思明顯。
李樊有意包庇溫周 !
李樊聞言,卻倏然一笑,“秦大人,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或是您的嘴,不是吃飯用的,而是用來噴糞的 !”
他這話一出,全屋鴉雀無聲,連溫周都愣了片刻。
“李樊,你放肆 !”秦大人大怒,麵皮通紅瞪著李樊。
“是秦大人先放肆的 !”李樊聲音更高,氣勢上完全壓住了秦大人,“案子是我京武衛在審,你身為朝廷命官,卻妄圖以權謀私,欺壓本官,對一個屍體行卑劣之舉。”
秦大人氣的直喘粗氣,鬍子抖的厲害,“你少血口噴人,我何時欺壓你,行什麼卑劣之舉了 ?”
“那便就此結案 !”李樊態度果決,“此案,本是秦傑逼良為娼在前,如今人死,其罪行便不再追究。”
“而如意姑娘,雖殺人卻也償了命,兩相安葬,互不相關 !”
“你—”秦大人怒指著李樊,恨的咬牙切齒,半晌才一甩衣袖,“好你個李樊,我們走著瞧。”
李樊卻只冷哼一聲,淡漠撇開頭,全然不將秦大人看在眼中。
秦大人回過身,目光深沉的掃過在場每一個人,最終定在了溫周與餘修身上,冷笑開口,“二外甥好手段 !”
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
溫周只冷淡撇了眼幾乎七竅生煙了的秦大人,旋即移開視線。
那蔑視鄙薄的姿態,又氣的秦大人幾乎暴走,“好好好,你們 —”他指過在場的每一個,旋即甩袖離開。
“抬上公子屍身,我們走。”
秦夫人頓時痛哭出聲,“我的兒啊—”
“大人,傑兒死的冤啊,咱們難不成就這麼放過那賤人 ?”秦夫人一邊撲在秦傑屍體上,一邊衝秦大人離去的背影不甘的大吼。
“老乞婆,你再罵一句…”餘修臉色鐵青,起身衝秦夫人走去,那架勢渾似想殺人一般。
他早被這女人一口一個賤人,妓子惹惱了。
秦夫人看著馬上到跟前的餘修,狠嚥了咽口水,忙不迭爬起身,招呼著帶來的小廝,“都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抬上公子走。”
話落,腳不沾地的跑了,夫君都走了,她就算留下,也討不著什麼便宜了。
秦家走後,屋子安靜了不少,李樊衝縮在角落的老鴇招了招手,“你就是醉羽軒的老鴇吧 ?”
老鴇嚥了咽口水,手腳並用的站起身,“是…,奴家是。”
“去把死去這姑娘的賣身契拿來。”
“哦,哦哦。”老鴇連連點頭,抬起袖子摸索了一會兒,就抽出了一張宣紙,旋即小跑上前遞給了李樊,“如意是醉羽軒的招牌,她的身契,奴家一直都貼身藏著呢。”
李樊接過身契開啟,看過後皺了皺眉,“她…沒有家人 ?”
“沒了。”老鴇搖頭,“當年,奴家是從城外幾個拐賣黑口的人手裡將她買回來的,聽她說,是逃難來的京城,家中人都死絕了。”
李樊聞言有些難色,沒有家人,那屍體要如何處置 ?
老鴇做了數年的皮肉生意,也是個人精,立即訕笑著後退一步,“官爺啊,奴家這是小生意,如意惹了這麼大禍事,那秦家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奴家可惹不起官啊 !”
她可不想再沾上這破事了,若是安葬瞭如意,那秦家還不撕了她,這些人不怕秦家,她怕啊 !
李樊撇了眼老鴇,語氣冷然,“沒打算讓你安葬,用不著害怕。”交予她,怕是秦家勾勾手指,她立即就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