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時候!是植大夫嗎?太對不起了!〃
安井誇張地鞠了一躬,對夥伴們使使眼色,便飛快地撤出去了。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正可以用〃來去如風〃來形容。
這使植不能不感到,安井對西澤的強迫越來越變成真格的了。
中午休息,植走進了久違的值班室。雖然照射著正午的陽光,但值班室裡卻是陰森森的,殺風景的。那是因為屋裡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尖,浮現在陽光中。從前天植走後,這個值班室彷彿還沒有人住過。
植最近不想在醫院值班。他想請以前代他值過班的外科的秋永和婦產科剛實習完的津田暫時代替。
的確,既然想殺害植的人就在院裡,值班當然是危險的。
煤氣爐蒙上一層薄薄的灰塵,似乎忘卻了前幾夜發生的事似的被扔在那裡。植坐在床上,吸著香菸。煙霧在安靜的屋裡輕輕升起,映在陽光中,隨即消失了。植想:那一夜,不知是誰站在他的枕邊。
植叼著香菸,無意中把房間環視了一遍。突然,植臉色大變,並站起身來。
這個房間的隔壁是科長用的值班室。為什麼以前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呢?
那天夜裡的值班護士是綾子。植到辦公室去找綾子。辦公室裡一個人也沒有,只有煤氣爐上的消毒器發出細微的聲音。
看看地下食堂,也沒有人。原來幾個護士正在院子裡打排球,這個院子三面被病房包圍起來,不見陽光。
綾子也在其中。綾子每次跳起來,她的胸部便會隆起,幾乎要把白衣撐裂,從翻起來的白衣下襬裡露出年輕的、肥胖的、充滿活力的腿,映入植的眼簾。
植靠著窗戶框子,欣賞著阿倍野醫院護士們的青春美。她們日日夜夜以充滿貧民街味道的患者為對手,在消毒藥的包圍中工作著。不知她們是由於什麼原因到這個醫院來的,但大概不會有每天快快樂樂生活和工作的人。其中有像妙子那樣的護士,也是理所當然的。
植把綾子當做與妙子分手後的繼任者。為此,從兩個月前起,就在工作時間給她送巧克力,送電影票,以便使之就範。憑著漁色家的直覺,對綾子的進攻似乎會成功。
打完排球后,植從視窗向綾子招手。綾子跑了過來。綾子年輕的身體發散出來的燻人的汗味,直撲植的鼻子。
〃大場君,祝賀會那天夜裡是你值班吧?〃〃啊啊,是我值班。〃
〃我們科長在醫院好像呆到很晚。他沒住在醫院裡嗎?你不記得嗎?〃
綾子的圓眼睛滴溜溜地轉著,說道:
〃科長住下啦。他喝得醉醺醺的。。。。。。您不知道吧?是護士長、我、還有岡君,把醉醺醺的科長送到值班室的呀,就是您隔壁的房間。〃
正如所預料的那樣,西澤那一夜住在了植隔壁的值班室。
當天晚上,植往醫院打電話,找綾子。
〃不過,大夫,跟您一塊兒走,讓醫院的人看見的話,要恨我的呀。〃
〃讓人恨不好嗎?如果有恨你的傢伙,你就跟她說,你碰釘子了吧。不過,現在沒有那樣的人吧。〃
〃說謊,您說謊哪!〃
綾子說,但聲音似乎是歡快的。
綾子身穿藏青大衣,那是護士培訓所時代的舊衣服。
綾子如果穿上新大衣,再精心化妝一下,大概會成為引人注目的女人。
吃過飯後,植把綾子帶到了宗右衛門街的富士卡巴列酒館。綾子似乎是第一次來,東張西望地看著周圍。兩人坐在節目表演旁邊的情侶席上。服務員拿來了啤酒。
〃你喝吧!前幾天祝賀會時,拜見了你的本事。〃
〃您瞎說,我沒喝多少。〃
綾子坐不安穩,把啤酒杯子舉到嘴邊。她似乎被過於寬闊的大廳、超過千人的女人以及豪華的佈置壓倒了,像農村姑娘那樣,東張西望地看著狂舞的人們。白毛線的圓領毛衣,紅裙子,這的確是與這個卡巴列酒館不相稱的服裝。
然而,這樣的女人,明天就會換上袒胸露臂的晚會服,在脂粉瀰漫的客席讓男人摟著。現在阿倍野醫院的護士,就有兩三個那樣的例項。
植開著玩笑,用溫柔的談話使綾子的情緒與這裡的氣氛融合起來。植兩三次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都被她甩開了;但跳過一個舞之後,啤酒的醉意便使她的面頰紅起來,不知不覺地就把沉重的身體託付給植的胳膊了。
〃祝賀會那天夜裡,西澤科長那傢伙好像住在醫院裡了。那天夜裡不是科長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