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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既來之,則安之。逐條開啟閱讀,沒多久,便發現所有的結果大同小異,只有一份冠冕堂皇語焉不詳的簡歷,不足千字,很可能來自同一個官方源頭。
“何惟我(夏曆3094…3143,西曆2543…2592),男,祖籍越州東平。黨員。
“共和前5年(夏曆3110)隨父母遷居花旗國。共和2年(夏曆3116)畢業於帝國空間物理學院航空動力工程專業。共和6年(夏曆3120)獲得該專業博士學位並留校任教。次年(夏曆3121)因在航空推進器領域的傑出貢獻被授予終身教授職務,同時服務於該校航天技術研究所。
“共和19年(夏曆3133),衛國戰爭爆發。何惟我衝破重重阻撓,攜妻子歸國,成為我國現代航天事業的奠基人,為我國航天事業的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他高尚的愛國主義情操,打動了無數海外學子,鼓舞他們迴歸祖國,為共和國的建設事業添磚加瓦。他曾經是整整一代年輕人學習的榜樣……
“歸國後,何惟我歷任中央航空研究所研究員、副所長、所長、華夏理工大學空間物理系系主任、教授等職。共和21年(夏曆3135),主持發射成功大夏第一枚運載火箭,獲得當年‘全國勞動模範’榮譽稱號,並光榮入黨。共和23年(夏曆3137),主持發射成功大夏第一顆返回式人造衛星,獲得當年‘全國科教領域先進個人’、‘全國勞動模範’、‘科教系統十大優秀黨員’榮譽稱號……”
一長串光榮業績與榮譽稱號清單末尾,只有一句話:“共和29年(夏曆3143),在京逝世,享年49歲。”
好似一部雄壯的交響樂演奏到最高氵朝,攔腰一個休止符,戛然而止,永遠等不到終曲樂章。
短短几百字,方思慎看了不下半小時。將網頁一個個開啟,再一個個關閉,似乎有些失望,又彷彿意料之中。把章妙嘉的名字也搜尋一番,這回更可憐,寥寥數行,連拼湊輪廓都不夠,只不過同樣逝世於共和29年,終年45歲。
他長於考據,當然知道人物介紹中大段大段的時間空白意味著什麼,知道能夠獲得的資料千篇一律面貌雷同意味著什麼。面對被小心翼翼掩飾過的歷史,輕手輕腳蒙上了面紗的歷史,心中竟有些解脫。那面紗後千瘡百孔的容顏,足以想見,何必刻意揭開為難自己。
然而攪動的思緒卻不肯輕易平息。他想:共和29年,我還沒有出生呢。何慎思那個時候多大?這個問題閃現在腦海,整個人都震動了一下。他突然意識到,不論養父還是生父,自己好像從不清楚他們的確切年齡。離開芒幹道,在京城跟方篤之生活了這許多年,當父親的幾乎從來不提過去,也不問兒子童年過得如何,而方思慎更不可能主動去揭舊日瘡疤,生活好像就從父子相聚那一天開始。
這會兒特意去問,未免尷尬,轉個念頭,往搜尋欄裡輸進去“方篤之”三個字。
搜尋結果十分壯觀,洋洋灑灑幾十頁。方思慎把出生年月記下來,直接關了頁面,沒有檢視任何一條詳情。用這樣的方式瞭解身邊親人,有種類似偷窺的不道德感,讓他無法繼續。
雙手交叉,枕著後腦勺靠上椅背,在心裡慢慢計算。
方篤之生於共和9年,照華鼎松的說法,何慎思跟他曾經是同學,那麼二人很可能同年。何惟我共和19年回國,何慎思差不多10歲左右——原來他小時候生活在花旗國,怪不得能把西語說得那麼順口。嗯,一些看起來奇怪的小習慣也很好解釋了。共和26年,第三次大改造開始,兩人從京城出發前往芒幹道,17歲,高中沒畢業。
方思慎試著搜尋了一下“第三次大改造”。除去呼啦成片的“三十年後重聚首”、“兵團戰友再相逢”之類,關於運動本身的介紹非常有限。三十年前的悲歡離合被正在進行中的撫今追昔遮蓋,蛻化成激情往事崢嶸歲月;而屬於一個個具體的年輕人的音容笑貌,則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集體口號中,化作主旋律外漸遠漸弱的嫋嫋迴音。
方思慎想:17歲的高中生,背井離鄉,豪情萬丈,去往兩千公里外的青丘白水,林海雪山。然後呢?不過三年,父母雙亡。當時的何慎思,20歲的何慎思,究竟知不知道呢?記得自己走出芒幹道的時候,外地信件也還要兩三個月才能寄達。不管當時知不知道,反正遲早要知道。後來何慎思再沒有離開那令他身體吃盡苦頭的地方,除了客觀原因,是不是跟雙親俱逝、孑然一身多少有些關係呢?
方思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