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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劉義哈哈大笑:“樂暈了吧?怎麼不說話?告訴你吧,小楊入朝已經一年多了,表現一直不錯,組織上認為她已經具備了做軍人妻子的條件,現在讓你們圓房是合情又合法的事!你把工作交代一下就趕回來吧!對了,你對這次的婚禮有什麼要求沒有?”

趙大同忙說:“沒有!”

“那好,”劉義說,“趕快回來!”

趙大同說:“是!”

當天晚上,三師師部的坑道里被松明火把照得通亮。師政治部辦公室在坑道中一個寬大的外凸間裡,裡面有一張用門板搭成的辦公桌和幾個用空炮彈箱做成的凳子。劉義命令手下人將其改建成趙大同和楊敏的新房。

小夥子們聽說趙處長今晚要戰地圓房,都很興奮,七手八腳忙了起來,一會兒工夫新房就改建完成了。

劉義來檢查,一看禁不住樂了——新房弄得還像回事,小傢伙們的腦子還蠻靈的!

只見門板搭的辦公桌被放低了,變成一張床鋪,鋪板上是厚厚的松枝,再上面是兩層綠色的軍被、軍毯,乾淨的被單,床頭放一個倒立的空炮彈箱當床頭櫃,用半截炮彈殼做成的簡易花瓶裡插著一束怒放的金達萊花束,牆上新貼了兩張國內慰問團送的年畫,一張是“我愛和平”,一張是“歡慶豐收”。

天漸漸黑了,趙大同終於一身霜寒地趕回師部。不一會兒,兩個戰士把楊敏也送來了。

其實,孩子氣十足的楊敏,儘管表現還不錯,但內心深處對這一場空前殘酷戰爭的認識嚴重不足。入朝以後,美軍的空中優勢和重武器,讓她身邊許多活蹦亂跳的戰友成片地倒下,喪失了年輕的生命,這大大震撼了她的心靈。她恐懼、焦慮、傷心。就在幾天前,楊敏和她所在的小分隊,在轉戰五軍的各個陣地的途中,被美軍的重炮一陣狂轟濫炸,小分隊5個同志轉瞬間就只剩下她和隊長了!楊敏最要好的戰友、同是北京女十三中畢業的校友又一起參軍的趙蘭,平日裡和楊敏形影不離,這次被炸得身首分離,兩條又黑又長的辮子連帶著一塊血肉模糊的頭皮,被甩到了楊敏身上,濺得她滿臉是血。當時楊敏只覺眼前一黑,大喊一聲暈了過去……

還有,自1951年夏美軍對志願軍展開空中絞殺戰以來,我軍交通線常被切斷,楊敏親歷了我軍在斷水、斷糧、斷彈藥、斷醫藥的困難下堅持作戰的困境,知道了幾位軍級首長因美軍轟炸司令部而負傷,又因沒有藥品、無法向後方轉送而犧牲的殘酷事件,她的心境一度沮喪和茫然——和美國人打的這場實力懸殊的戰爭,每日大量的傷亡和犧牲,究竟會換來什麼樣的後果?白天,她眼前晃動著犧牲戰友的身影;夜晚,她夢見犧牲的戰友們滿臉是血向她走來……她睡不著,吃不下。戰爭的殘酷,讓楊敏分外思念親人,渴盼柔情,而在這遠離家鄉的戰場,她唯一的親人、她心靈的依託只有趙大同了。所以,當蘇亮通知她去和趙大同圓房時,她竟激動地流下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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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坑道圓房(2)

新人戰場聚會,樂壞了也忙壞了幹部戰士。後方的物資剛送上陣地,炊事班就燉了一大鍋筍片罐頭牛肉,劉義命令警衛員拿出自己儲備多日的幾瓶酒和幾個蘋果,擺在新房的床頭桌上。趕來賀喜湊熱鬧的幹部和戰士們把新房擠得滿滿當當的。

顯然,楊敏為今天的聚會做了精心準備:她剛洗過頭,兩條長辮子鬆鬆地編結著,直垂到膝蓋處;紮在辮梢上的鮮紅的蝴蝶結,隨著她的身體上下翻飛;嶄新的棉軍帽壓在她蓬鬆的頭髮上,襯托著她紅撲撲的圓臉蛋,別有一番韻味。她身上的棉軍裝很合體,寬寬的皮帶緊束出玲瓏的身段,再配上輕盈的腳步和動作,像是一位美麗的天使,飄然降落在這地面沒有任何生靈的滿是炮火硝煙味道的坑道里,給堅守坑道準備出擊的軍人們帶來信心和希望。

由於連日坑道作戰,與年輕的妻子相比,趙大同顯得有些疲憊。他身上的那套棉軍裝太溼太髒了,臨時換上警衛員小黃送上的一套。衣服有點瘦小,穿在身上,趙大同的手腕和腳腕都露了出來,顯得有點滑稽。他匆忙洗了一把臉,鬍子也沒來得及刮,就任憑鬍子拉碴的樣子,被劉義和幾個幹事硬拉著按到新房的床邊,和楊敏並肩坐下。

劉義親自開啟一個酒瓶子,往自己的茶缸裡倒了半杯酒,然後舉起酒杯站起身來,亮開大嗓門說:“同志們,我們師奉命入朝作戰已經一年多了。一年多來,在志願軍總部和軍首長的指揮下,我們全師將士英勇頑強,在我軍入朝後的幾次主要戰役中,打得都不錯,消滅了大量敵人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