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的毒掌練得那樣出神入化,可以將毒氣送入內腑,號稱為“斷魂落魄掌”,對毒藥自然知之甚深,知道越是這等無形無影之毒,越是厲害無比難以解救,聽麗水說得這等輕巧巧的全是譏諷也只得冷然靜聽,徐圖報復之法。
妙月嘻嘻笑道:“姊姊的吩咐豈敢不遵,言詞狂妄之處,各位大人莫怪吧。”
俊卿先在外面洞壁之上,很為他們姊妹耽心,倏忽之間,她們姊妹反敗為勝,制人於不知不覺之中,心下實在既有一點凜然戒懼,亦有一點敬佩之心。
須知他自小在湖上畫舫樓船之中廝混,風塵女子見得多了,又得他安姊慈心仙子的薰陶,總覺得“斯亦可憐之也”,心中對她們的身世,憐惜同情多於輕貌蔑視,再推與如玉之好,對麗水、妙月,心中實是暗存好感。
便聽妙月說道:“屠大人威名素著,我們姊妹豈有不知之理,今天連遭兩次敗跡,主上與總管賞罰執行得那等嚴格不二,我一路都在猜測,大人到底要用何法才能避禍免災,到這裡聽大人一談,才知要把一切過錯都放在我們兩姊妹身上。”
她略停一會,避過一陣山風吹起的揚塵,續道:“軟的要我們自己認錯,去主上面前撒臉懇求,硬的只怕也有殺人滅口之心吧,嗯,我們姊妹自小受盡你們男子的欺凌,活了這二、三十年,對過防人這心,總算還學到了一點。”
她閒談始終不及本題,俊卿還好些,其餘旁觀五人不能判定自己受毒沒有,焦慮難言。
妙月見各人躊躇難安之態,微微一笑道:“我們與屠大人一吵,屠大人語言那等潑悍刻毒,我們女子必然不是敵手,羞憤撥劍,便自取殺身之禍了,可是我們劍心是中空的,撥劍還劍,便是施毒之時。”
她見眾人雖然俱各蒙面,眼中的焦慮不止,笑道:“撥劍之後,怕屠大人乘機以反擊為名,將我們誤傷掌下,所以趕快還劍,又怕屠大人吸毒不深,直待你老人家運氣周身,將吸入的些微毒氣,帶入全身奇經八派之中,更從屠大人一掌驗毒,這才知道好些年不用的毒藥倒還不曾失效。”
她說完回身道:“我們的毒藥是以內力震出的,雖然無影無形,卻凝而不散,各位大人是絕無妨礙的,若實在不放心,過幾天再配一服解藥送與諸位,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俊卿聽了暗暗搖頭,心想:“水月庵前還以為她們是臨危賣友,害了全勝的性命,現在聽來卻是預謀的毒計了,自己沒有被她們發覺真是幸運,這一行六個人,沒一個不被她們制的服服帖帖,又告訴人家絕無妨礙,又告訴人家要送一服解藥,生死之間是完全操在她們二人的手上,心機也未免太可怕了一點。”
屠大人半天不語,這時開口道:“你們意欲如何?”
麗水道:“我們見過總管再說罷。”
說完自管與妙月二人坐下調息起來,其餘六人雖然心中沒一人不波翻浪湧在思想計策,卻也只得靜坐下來,閉目調息。
俊卿聽他們不再言語,他前後所聽到的一鱗半爪,似乎內中危機重重,也很想脫身而去,趕到泰山去告訴醫仙,讓大家一齊來想個對策,免得中了別人挑撥離間之計。
他緩緩退身而去,他功力在他們之上,腳下輕靈無聲,再夾了山間的夜風只動樹枝叢草的聲音,洞中各人竟是無人知覺。
俊卿走到遠處,坐定下來,細細思量,只覺頭緒紛紜,內情無從捉摸,他想:“自己只從麗水、妙月口中知曉這六人都被稱做大人,可是究竟她們對宮府中人的尊稱,還是對他們譏諷,須是難以斷定。”
他想得定下心來,繼續忖道:“那老者屠大人的毒掌兒做‘斷魂落魄掌’,掌名取得這等險惡,若然不知那必是此掌多半從未出現江湖吧,那麼僅知一個掌名,也判別不出他的來歷。”
俊卿本想抽身而去的,現在他仔細一想,又覺聽知所悉,全是自己的感覺與臆測而已,對別人言講時須是無法出口,他想了一想,覺得還是等明天看了那個總管再說。
他雖坐在遠處,面是朝向蒙面諸人的存身之處的,稍停只見他們火光一閃,隨又有一陣言語之聲,他知這些人個個勾心鬥角,爭執時起,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此時漸近午夜,山野荒涼,只有秋風木葉的聲音,他既然決定明天繼續追蹤,便隱在樹後,瞑目調息起來,他定中功夫最好,頃刻便在物我兩忘之境,聽聲也漸去漸遠,只聽一輕輕的足音,緩緩行進,不由睜目望去,只是一個綽約的身形,謹慎小心向前而行。
他見那人走得近了,也有紗巾蒙面,香氣襲人俊卿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