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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圈後,就朝著一面牆猛地撞了過去。它的那個舉動不是毫無意義——在牆上有一扇不易覺察的暗門,被垂死的蟻貘巨大的破壞力給生生撞飛了出去。

在那扇門後面還有一個房間,裡面有兩盞巨大的金屬燭臺被撞倒了,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油脂流了滿地,頃刻間被點燃了。在熊熊火焰的照射下,我看到那房間裡擺放著七八個籠子,除了有一個籠子是開著的並且沒有東西以外,剩下的每個籠子裡都關著一頭蟻貘。在房間的四壁上,到處都繪著跟外面一模一樣的八目妖僧的圖案,滿牆的眼睛在火焰的映照下都在微微顫抖,彷彿在尋找觀察的目標。

整個房間已經全燒了起來,被關的蟻貘像瘋了一般地撞著籠子,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叫聲。第一隻被引燃的蟻貘已經被燒成了渣,像一坨嚼過的口香糖一樣死在了自己的籠子前面。這時火勢越來越大,連牆上的壁畫都燒了起來,火苗順著門口往外竄,像一座橫向爆發的火山。我們撒腿就順著來時的路往外跑,按照這個火勢,晚一點的話就算不被燒死也會因為缺氧而死。

我們跑著跑著感覺地表忽然顫抖起來,我驚道:“糟糕,地震了!”老豁卻在後面叫道:“快跑,別回頭!”

他越這樣喊我越是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嚇得我差點腿一軟跪在地上。我們身後從土裡鑽出來無數的白蟻,像海浪一樣往前翻滾著。就在我們腳下、頭上、旁邊不停地鑽出大片白蟻,像雨點一樣往身上撲落。我們只能一邊跑一邊拍打著身體,就在這個緊要關頭,羅寡婦卻大喊一聲:“我的信!”

羅寡婦跑得太快,沈二營留給她的那封信從身上掉了下來,在熱浪的作用下像翻滾的羽毛一樣在空中打了兩個旋兒落在了地上。手電的燈光剛照過去,褐色的牛皮信封就被瞬間湧出的白色淹沒了。我們都在原地愣了一秒鐘,老豁首先大喊道:“還看個屁,快跑!”

羅寡婦卻猛地折身,要去撿那封信。我一把推開了她,一咬牙一跺腳就衝了回去,瞬間有種跳進大海里的感覺。無數的白蟻從四方降落,瞬間就裹滿了我全身,嘴巴里鼻子裡不知道爬進去了多少。我蹲在地上胡亂摸著,終於摸到了信封,想站起來卻一個踉蹌蹲在了地上。五感的喪失剝奪了我的方向感和重力感,我心道我完了,完了,就要變成一坨螞蟻糞了。就在這時一雙強壯的大手伸了進來,就像混沌的噩夢中潑進來的一瓢涼水,瞬間把我拽了出來。老豁的那張大臉伴隨著手電燈光在我面前急劇地晃動著,“長青,長青,你他媽還行不行?”

一股焦灼的味道飄了過來,火焰漫卷而至,我都能聽到不遠處的白蟻被火焰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這一切都在深深地刺激著我的大腦,我一邊摳著鼻孔裡的白蟻一邊吼道:“別廢話,跑!”

等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整個地下都已經燒起來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老豁的眉毛都被燒了去,我的頭髮也被火苗子燎了一半。我心有餘悸地說:“老豁哥,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真就提早火化了。”

老豁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說:“長青,這回算你贏了,沒想到真是有人在搗鬼。”

空氣中蔓延著一股焦灼的味道,我心知青子坡的謎底已經被焚為灰燼。沒人清楚沈二營到底是幹什麼的,他怎麼會有一個如此龐大的“地窖”,但青子坡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賜。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能夠剋制蟻貘的青銅墜給了他喜歡的女人——羅寡婦。事實證明,他的心機沒有白費,當青子坡的村民都承受失眠的折磨時,唯有羅寡婦倖免於難。

我在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引我來青子坡的人就是沈二營?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他的話,他又是怎麼透過“FE”病毒把青子坡的座標資訊傳遞出來的?

沒有人能告訴我結果,或許這一切跟沈二營都沒有關係也說不定。我又一次想在證明什麼的時候走到了一條死路。

我跟老豁從這裡出去以後,關於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沒有說,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況且能作為證據的東西都已經灰飛煙滅。最後青子坡還是被隔離封鎖,進行了徹底的焚燬式消毒處理,羅寡婦也被遷徙到了另外的村子居住。臨走的時候,她拿著青銅墜摩挲了半天,最終還是交給了我,說:“這個你們拿著吧,比在我手裡有用。”

我有些不忍:“人都沒了,你就留著當個念想吧。”

她卻搖搖頭,臉上滿是悽然的神色。老豁順水推舟說:“長青啊,你就別讓人家睹物思人了,早點斷了念想好,一輩子還長著呢,是吧,別磨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