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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營寨中共有軍醫四人,年紀大小不等。蘇雷找的是一位名叫沈功善的五十左右歲老者,鬚髮花白,很有幾分道骨仙風的味道。

蘇雷說了來意,一個能成功扮成男子混跡軍營的女人,身邊總要有一個同謀幫著才能掩飾完美。沈功善在軍中多年,及擅刀傷外科。做些許掩飾那是小意思。問題是沈功善吹鬍子瞪眼睛的道:“我好好的,幹什麼要收一個女人當藥童?”

沒等蘇雷說話,殷如行就搶先抱拳行禮:“沈老先生,如行生平喜好學醫,無奈身為女子多有不便。這次機緣巧合落腳此地,如行不想被送去附近山村。我也曾熟讀幾本醫書,對人體骨骼肌理多有了解。草藥一類略通一二。先生如若收我為藥童,包紮、煎藥、收拾器皿、照顧傷患,如行皆能勝任。先生何以因為我是女子就摒棄一個能幹的助手呢?”

沈功善冷笑一聲:“大話誰都能說。”

殷如行道:“先生可以考我一考。”

沈功善冷哼一聲,隨意一指身後的一排架子:“上面的藥,你認識幾個,都給我指出來瞧瞧。”

殷如行走過去分辨。她只在書本上和蘇雷的指導下見過一些原生態草藥,對炮製過的藥材多有不識,認了半天,只說了有把握的三四個。剩下的便不再認得了。

沈功善嗤笑:“就這兩下還敢誇口說認識藥材?”

殷如行坦然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如行沒有在藥鋪學過,只在書本見過草藥圖畫。之後行走山間時見過幾樣。先生這裡都是炮製好的藥材,如行確實有很多不認識。”

沈功善睨眼瞧了瞧一直在一邊沉默的蘇雷。心道也不能不給主帥面子。便取過一撮藥材:“這是甘草,你可知是幹什麼用的?”

殷如行眼睛一亮,背書是她近來主攻的強項,立刻道:“甘草,又名蜜甘、蜜草、美草,根味甘,性平,無毒。主治傷寒咽痛,少陰之症,方為甘草二兩、蜜水炙過、加水二升、煮成一升半……”將《本草要述》中甘草一項通篇背下。

沈功善眉毛一挑,等她背完了,又取過一物:“這是莽草。”

“莽草,又名芒草、鼠莽。葉可用,味辛,性溫,有毒……”殷如行繼續背。

“這是菟絲子。”

“菟絲子,名菟縷、菟蘆丘、金線草……子可用,味辛、性甘平、無毒……”

兩人一問一答,桌上的藥材越擺越多。沈功善大約說了十來樣。方停了下來,轉口道:“心之合脈也,其榮色也,其主腎也。”

殷如行接著背:“肺之合皮也,其榮毛也,其主心也。肝之合筋也,其榮爪也,其主肺也。脾之合肉也,其榮唇也,其主肝也。腎之合骨也,其榮發也,其主脾也。此為五藏生成。”五藏也就是五臟所藏,這是《內經論》裡的內容,涉及內科。

沈功善又抽問了幾句,殷如行都能流利的接著背下去。等她背完了,沈功善才哼了一聲:“不過死背了幾本書而已,差的還遠呢”

殷如行雙目一亮,立刻單膝跪下行禮:“還請先生教我。”

……

昨天沒更,這篇補上。

第五十七章留下(下)

第五十七章留下(下)

沈功善摸了摸鬍子,緩緩道:“你是個女子。”

殷如行道:“女子為何不可學醫?俗話說,有教無類。為人學子者,但問好學與否?用功與否?心正與否?敬師與否?若以性別論之,何其可笑也?”

沈功善突然笑了起來,笑的大有深意:“不錯,以性別而論否定學子確有不公。然而世俗皆是如此。試問軍營中誰人敢讓一個女子給他們包紮上藥?”

殷如行睜大了眼:“所以我才要扮成男子。就等先生施展妙手,給如行塗黑面色上胎記。”

“哦?”沈功善打量她的臉幾眼,“這般花容月貌你也捨得?藥物改變膚色總歸對膚質有害。胎記也是一樣。時間一久,藥色入侵肌理深處,只怕是洗也洗不掉了。”

殷如行倒吸一口涼氣。她想的是隱藏容貌,也不是毀容。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需多久時間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沈功善道:“日夜塗抹,天天如此的話。大約一年時間吧。”

殷如行心下冰涼,只覺萬念俱灰。這樣的代價太過龐大,她根本就沒有想到。

為什麼,為什麼只是想生存下去就這樣艱難。為什麼這世道對女子是這般的不公平。

室內安靜了許久。蘇雷輕咳一聲,開口道:“也不是沒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