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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她的腳步不緊不慢,好像除了她之外,沒有人知道公車站在那裡:“項嶼不會小心翼翼,不會害怕,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也不會……在乎自己傷害了誰。”

她的口吻仍然是輕快的,就好像吹拂在臉上的夜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時,他看到她淡淡的微笑裡,也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

“所以,”她還是看著他,“你是誰?”

項嶼凝視路燈下她那張泛黃的臉,認真而平淡:“……我說過,從我決定要改變的那一刻起,就把我當作是另一個男人,忘掉過去,記得現在。”

“我幾乎就要這麼做了……”她轉身繼續向前走去,留下這耐人尋味的一句。

車站就在眼前,正好有一輛公車靠站,她連忙加快腳步走過去,他跟在她身後上了車。

車廂裡乘客很少,子默忽然記起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帶錢,於是怔怔地看著項嶼。

項嶼從口袋裡掏出四枚硬幣丟進投幣箱,然後推著她坐到車廂的最後一排。

“你欠我兩塊錢。”他坐在最當中的位子,堵住了她的去路。

“等下就還你。”她別過臉去不看他。

“不要,”他說,“我要你為我做兩件事。”

“什麼事?”她忍不住又轉回來看他。

“暫時還沒想到。”他聳肩。

“那麼你這兩塊錢也花得太物超所值了。”

他凝視她,笑得很好看:“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

“?”

“比以前更喜歡你。”

子默愣了幾秒鐘,然後不自在地移開目光,好像仍然是那個羞澀的十七歲少女。

窗外的燈光照映在他們臉上,一時之間,無法看清彼此的表情。但隱約的,他們可以感覺到對方臉上的微笑,是平淡卻讓人心動。

車子經過子生開的桌球室,她忽然轉過頭來,問:“上次那個私家偵探……後來怎麼樣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童叟無欺。”他抿了抿嘴。

“貨?什麼貨?”

“……別問了,都過去了。”他不想多說一句。

兩人又變得沉默,他以為她在生悶氣,想要哄她幾句,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或許就像她說的,在她面前,他開始變得小心翼翼,會害怕、會在意她的目光,當然,最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傷害了她。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出乎意料的,她卻一臉平靜,“你後來沒再請人跟蹤丁城嗎?”

“沒有。”

“為什麼?”

項嶼苦笑了一下,誠實地回答:“因為我最後終於知道,他不是你的那杯茶——當然你也不是他的目標。”

“你從哪裡知道的?”她眯起眼睛。

“你的眼睛。”

“?”

“別忘了,”他側過頭看著她,嘴角帶著微笑,“我知道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是怎樣的眼神……我已經看了很多年。”

子默白了他一眼,雙手抱胸,像在生悶氣。

他忍不住笑著摸她的頭髮,她反手拍開他,彷彿在說:別來煩我!

他又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便乖乖地兩手插袋,說:

“喂,‘小白’最近變得聽話了。它已經學會在浴室的報紙上方便,也知道我的那些義大利皮鞋不可以隨便咬——儘管有時候我發現腳後跟還會有牙印。”

“那是因為它長大了。”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說。

“你想念小白嗎——我是說,你的小白。”

她看著窗外,點點頭。

“我也想念它。”

“?”她轉回頭,露出懷疑的眼神。

他沒有回答,只是笑得很欠揍。

哦,是的,有時候他也會想念小白,因為很多年前,它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知道他們相愛了的……生物。

星期一早晨,子默昏睡不醒,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跟小白在家裡捉迷藏,輪到小白躲的時候,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最後她明白過來,小白走了,永遠地離開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把她丟在這個寂寞星球。

她在夢中嘆了口氣,然後聽見媽媽說:“你嘆什麼氣啊,該嘆氣的是我……”

她翻了個身,腦中一片空白。

倏地,子默起身,眼前坐著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老媽!

她錯愕地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