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實在不知道她怎麼了,可能是我說錯了什麼。”
林之揚知道田尋性情穩重,不可能會欺負她,就問:“你說什麼了?”
田尋有點不好意思,扭捏地說:“我說,讓她穿上白色的婚紗嫁給我,她就生氣了。”
林之揚哭笑不得,撫摸著林小培的頭髮說:“小培啊,田尋說的也沒什麼不對嘛,你又發什麼神經?”
林小培一把推開林之揚,邊哭邊向廳外跑去:“我不要穿白色的,我不夠純潔,我不想穿白色的……”
聲音越來越遠,林之揚和田尋對視一眼,均沒作聲。林之揚拍拍他肩膀:“沒事,別在意,小女孩愛耍小性兒,你以後可有得苦吃了,嘿嘿!”田尋也笑了,心裡卻疑惑不解。
中午在餐廳用餐,滿桌都是英式菜餚,林之揚還破例給田尋面前擺了兩道葷菜,分別是豬肉香菇洋蔥和炭燒培根卷,再配上地道的威士忌,簡直就是絕配美味。林之揚心情顯然不錯,和田尋談東說西、興致頗佳,林小培卻一直悶悶不樂。
不一會兒林小培就吃完回房間洗澡去了,田尋繼續陪林之揚聊天。
林之揚道:“茂陵之事成後,我會為你辦好瑞士永久居留證,到時候你就徹底自由了,沒人敢追究你任何責任。”
田尋道:“可我現在是戴罪之身,連身份證都還扣在瀋陽看守所裡,怎麼辦出國手續?而且我出國的話,父母怎麼辦?”
林之揚說:“身份之事你不用考慮,我早已打點妥當;至於你父母的問題,古人有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句話的含義你應該懂吧?四十多年前,我剛從西安大學畢業的時候就認識了小培的母親,她是當時西安大學副校長之女,能讓我留校任助教。可我陝北老家還有父母需要照顧,我很矛盾,如果回陝北去就要放棄留在西安的機會,那助教名額可是幾百雙發紅的眼睛在盯著呢!”
田尋問:“後來呢?”
“後來我還是選擇留在西安,陝北老家的父母體弱多病,身邊又無人照顧,在我三十幾歲時就相繼去世了。”林之揚啜了口茶繼續道,“那時我非常難過,感到自己是那麼自私和無恥,竟然丟棄為父母盡孝的責任而去追求前途。後來我和小培母親結了婚,在副校長岳父的幫助下從助教升到教師、副講師,再到講師、副教授、教授和博導,從收藏古玩到做古玩生意,漸漸才有了現在的基業和家產。說實話,父母死後的十幾年我一直都很內疚,可現在看到我的兩個兒子能受到國外的良好教育,看到我女兒衣食無憂,看到這鉅富家資,我又欣慰了,相信父母地下有知,也會理解我當年的選擇。”
田尋笑了笑,心裡卻十分鄙夷。
下午田尋又和林之揚在後院草地上打了一會兒高爾夫球,兩名男僕提著球杆陪同。林之揚對田尋道:“等事成之後,你和小培就在這城堡裡舉行婚禮,再過一陣子我和振文在太平洋買下小島後,就要去那邊安享晚年了,到時你田尋就是這座城堡的主人。”
田尋感到喉嚨有點發幹,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想說點什麼卻始終沒出口,因為他做夢也不會想到這麼豪華雄偉的歐洲城堡,竟有某天會屬於他?
晚上吃過飯後三人都有點累了,於是早早睡下。田尋的住處是一間相當豪華的套房,主臥室落地窗外是一個巨大的半圓形石砌天台,位置乃在城堡南面正中心,應該是主人睡覺之處,看來林之揚對田尋還是相當重視。
天台外圍有十二尊形態不同的雕塑人物噴水柱,中央還有一尊高大的維納斯神像,田尋推開落地窗來到天台之上,是夜星空寂靜,遠處靜謐的樅樹林就像忠誠武士般遠遠守衛著城堡,偶有幾隻飛鳥從樹林裡飛出漸遠。空中圓月如銀盤,將天台和神像都罩上一層淺淺的灰霧。
田尋穿著考究的蠶絲睡衣,感到有些涼意,可卻又不願回房,因為這種涼意似乎可以讓他的大腦變得更加清醒。他靠坐在維納斯神像底座邊,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空的繁星在想:難道我也要像林之揚當年那樣,拋棄自己的父母獨自到國外享受天堂般的生活?
夜更深了,更露打溼了衣服,田尋冷得瑟瑟發抖,卻不願回到溫暖舒適的大床上睡覺,內心希望這種刺骨疼痛會令他清醒地做出選擇。
第二天下午來了一名英國律師,和林之揚洽談城堡轉讓的最後檔案簽署事宜,辦完後林之揚送律師出門,田尋無意中在檔案上瞥了一眼,清楚地看到林之揚的英文簽名“ChanceLin”下面有一行小字:Nationality:Switzerland。
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