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介商社的客房裡,山中地藏的推理還在繼續。 “因為是臨時起意,所以這也造成了你的第三個破綻。” 他將自己手中的日記本翻開到第一頁,然後再翻到最後一頁。 “你看看這兩頁紙,發現了嗎?” 佐介秀二沒有開口,於是山中地藏替他回答了。 “是字跡啊,這本日記上的字跡,前後並沒有變化,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佐介秀二的臉色終於是變了。 阿斯瑪用胳膊碰了碰夕日紅,一臉疑惑地問道:“為什麼字跡沒有變化就是最大的問題?” 夕日紅低聲解釋道: “都說字如其人,這字跡其實也同樣能夠反映出一個人寫字時的心情。 佐介小次郎在寫這日記的最後幾頁時,正是家裡糧倉被燒,債主上門逼債的時候,按道理來說,他的心情應該是很急切、焦躁的,字跡也應該散亂、毛糙。 可這寫在最後幾頁上的文字,卻和前面的一樣,依舊是那麼沉穩有力、不疾不徐。 這說明寫字的人當時十分冷靜,完全體會不到佐介小次郎當時的心情。” “而且佐介小次郎本身並沒有什麼文化!”山中地藏此時又補充了一句。 “就在剛剛,我讓紅去詢問了一下商社周邊的老人。 據他們所說,佐介商社也是在近幾年才發展起來的。 在這之前,這家商社也不過是一家普普通通的糧店,佐介小次郎也只是個繼承家產,不學無術的小商人。 那麼請你告訴我,這樣的佐介小次郎,又是如何在日記本第一頁,也就是四年前,就寫出如此漂亮的字跡來呢?” 山中地藏把開啟的日記本樹立在佐介秀二面前,翻開的第一頁上,清秀的字跡是那麼刺眼。 是啊,如此好看的字跡,又怎麼可能是一個渾身充滿了銅臭味的商人所能寫出來的呢? “或許你可以告訴我們,你的父親一直在努力學習,想要改變自己的階層,融入上流社會。 可既然是練字,就應該有一個由淺入深,循序漸進的過程,為什麼從本日記上看不出來呢?他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練字的?” 話說到這裡,佐介秀二也只能閉著嘴一言不發。 山中地藏見他不說話,雙手背在身後,開始來回踱步,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只不過僅憑這些,還不能認定是你殺了你的父親,畢竟我們沒有證據。” “對啊,你們沒有證據!這些都只是你們的猜測和推理,證據呢?拿出證據來啊!” 佐介秀二彷彿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聲喊道。 然而山中地藏接下來的話,卻徹底將他打入了深淵,原本緊繃著的身體也直接癱軟了下來。 “我們確實是沒有證據,但那又如何,作為忍者,忍術,會讓我們知道你的所有秘密!” ………… 佐介秀二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好長好長的美夢。 在這個夢裡,他終於是如願透過了“貢舉”秀才科,並且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成為了一名高貴的官員。 大學裡那些原本欺負他、瞧不起他的名門子弟,在得知他的成績後,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巴結著他,邀請他上門做客,甚至還要將自家的妹妹嫁給他。 他再也不是那個地位低下的商賈兒子了! 然而正當佐介秀二沉浸在這個美夢中的時候,他的父親找上了他。 “兒子,爸爸好想你啊!” 佐介小次郎臉色蒼白地瞪著一雙眼睛,看向自己的兒子。 “父親,你怎麼來了?”佐介秀二一臉疑惑。 “兒子,爸爸好想你啊!”佐介小次郎再次重複著說道。 這一次,佐介秀二變了臉色。 只是還不等他開口,他的父親佐介小次郎已經用冰涼的手掌,緊緊地抓著他的兩個胳膊,嘶吼著對他喊道:“兒子,爸爸好想你啊!” 這話才剛剛說完,佐介小次郎的嘴角、鼻孔、耳朵和眼角,就流下了黑褐色的血液。 “爸!爸!你怎麼了?”佐介秀二大吃一驚,也顧不上兩個胳膊被捏疼了,連忙恐懼地追問道。 然而佐介小次郎的嘴裡依舊是那句“兒子,爸爸好想你啊”,只不過這次後面還接上了一句“你來陪我好不好”。 “不!不!不!你別來找我啊!” 佐介秀二用力一推,將他的父親推倒在地上,然而佐介小次郎的那兩隻斷手,卻依舊緊緊地抓住他兒子的胳膊。 “來陪我……來陪我……” “別說了,滾啊!我不想來陪你!我已經透過了貢舉,未來是要當官的,你區區一個小商人,別來挨我! 滾啊……” 佐介秀二突然掙扎著坐了起來,睜開眼一看,他還是在自己房間裡,周圍一大三小四個木葉忍者正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剛才那只是個惡夢!”他這才反應過來,想起了自己昏迷之前,那個山中亥一將手按在了他的腦袋上。 而山中地藏等人,也已經知道了他們想要知道的事情。 “所以,你是因為你父親商人的身份,而殺了他?”山中地藏看著躺在地上的佐介秀二,疑惑地問了一句。 這個原本長相出眾,才華橫溢的大學學生,此刻像是被抽掉了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