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戰場之上,逐漸接近的戰鬥雙方,已經可以看見對方那疲乏的面容和猩紅的雙眼。 只不過隨著本多軍陣營中的一聲大喝,一道道閃爍著寒光的箭矢,也劃出了一條圓滑的拋物線,如同暴雨一般,從天而降,不時有倒黴的盜匪,就此倒在了血泊當中。 可惜這本多軍使用的大多都是輕型竹弓,射程並不足,也就成片響起的火銃,才能造成足夠的威懾力。 可即便是這樣,本多軍也只射了不到兩輪,那些流民盜匪就已經衝到了近前。 於是鋼鐵與血肉瞬間碰撞在了一起,一名名早已殺紅眼的盜匪躍上環結的拖車,冒著突刺的長槍和飛射的箭矢,瘋狂地衝進敵陣,然後又被吞噬了生命。 不過他們後方的那些風之國僧兵,卻是藉此機會,揮舞著重武器快速突進,朝著本多軍的兩翼撲擊而來。 其兇猛的氣勢,讓那些早已疲乏不堪的本多軍士兵們,膽顫心驚。 “擋住他們,跟我衝!” 一名拿著稚刀的旗本武士大吼了一聲,七八名劍士跟著他魚貫出陣,捨生忘死地迎了上去,和那些僧兵戰在了一起…… 這場惡戰來得快,散得也快。 前後不過十幾分鍾,那些盜匪就扔下遍地的屍體,狼狽退去。 獲得勝利的本多士卒並沒有多麼高興,只是和衣而臥,抓緊著時機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像這種程度的攻擊,他們這幾天已經不知道碰見多少回了,早就習慣成了自然。 山腳之下,看著傷亡慘重的部下從自己面前經過,年輕武士和幕僚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天了,看樣子他們已經撐不下去了。” 幕僚看著遠處山坡上的本多軍陣地,輕聲說道。 “是啊,確實是到時候了。” 青年武士頭戴輪貫肋立形兜,青色的風紋羽織下,今天也一反常態地穿了一件朽葉色雪下胴甲。 “豎旗!” 一杆繡著“地榆雀紋”的家紋旗幟在他的身後豎起,青年武士抽出腰間的雪亮寶刀,高高舉起,直指向天空。 站在他身後的幾個風之國僧侶盤腿坐在泥地上,隨著年輕武士的舉動,嘴裡唸唸有詞,唸誦著某些不知名的經文。 伴隨著這些古怪的誦經聲越來越響,一股眾人無法看見的昏黃氣流,也從那年輕武士,以及他身後的僧侶身上冒出,如同翻湧的濁浪,直衝雲霄。 站在垮塌圍牆上的夕日紅眼見得戰鬥結束,原本正想返回房間,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麼啦?”阿斯瑪疑惑問道。 “起風了。” 夕日紅伸出手掌,感受著一股股清涼的氣息從指間掠過,開口說道。 是啊,起風了! 這股微風從山腳所起,席捲而上,越吹越大。 原本垂下的地榆雀紋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本來晴朗無雲的天空,瞬息之間就變得黯淡無光。 明媚的太陽被濃重的烏雲所遮蔽,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戰場,周圍一片昏暗,裹挾在狂風中的砂礫砸進泥土裡,擊打在衣甲上,沙沙作響,整個現場都變得詭異至極。 山坡之上的陣地中,剛剛才躺下沒多久的本多軍士卒,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變化所驚醒,一臉驚疑地看著天空。 這天,咋說變就變呢? 山腳之下,年輕武士深吸了一口氣,連同刀片一樣的冷風一齊吸入肺裡。 “衝鋒!” 高舉的雪亮寶刀用力下揮,其氣勢之凜冽,彷彿要將面前的山寨、士兵連同後面的高聳山峰,都一同劈開。 站在青年武士身後,早已等待多時的精銳部隊,隨著這一聲命令的下達,興奮地逆流而上。 裹挾著剛剛才從戰場上撤退下來的受傷盜匪,再次對著本多軍的陣地撲去。 山坡上的陣地中,察覺到不對的本多軍武士呼喊著讓士兵們點燃了火把,同時命令他們對沖上來的敵人發動攻擊。 然而下一秒,漆黑的烏雲中,一道白熾的閃電在其中明滅閃爍,照亮了戰場上每一張猙獰的面龐。 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著電光響起,帶著風沙腥味的雨滴灑落終於灑落。 本多軍陣營中的火把被這雨水打滅,士卒的眼前,又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敵人衝上前來,越過障礙,和周圍的同伴們糾纏在一起,形成越發混亂的場面。 這一刻,敵人,突破防線了! 混亂的戰場上空。 剛剛被血腥氣息吸引過來的烏鴉,因為再次發生的戰鬥,撲稜稜地拍打翅膀重新飛了起來,瞪著通紅的雙眼看向下面的人類。 黑暗之中,喊殺聲、哀嚎聲、痛呼聲,以及金屬碰撞聲和血肉切割聲,響成一片。 亂戰之中,火銃和弓箭這種遠端武器,沒有了視野和組織,已經難以發揮作用。 更多的人還是拿著兵器,實打實地碰撞在一起。 妖僧後藤也是其中的一員,笨重而又巨大的野太刀,在他的控制下,輕若稻草,好似電風扇的葉片一般,飛速旋轉著。 一道道血紅色的刀光劈過,配合著彷彿惡鬼嘶嚎的破空聲,將擋在他面前的本多軍士卒,統統斬成兩段。 突然,一杆長柄薙刀冷不丁的自黑暗當中劈來,目標直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