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什麼?” “城外的事情啊!” “城外?你說的是那件事?” “是啊,就是那件事!” 繁華且熱鬧的江戶城中,一名白衣僧侶不吃不喝,靜坐在城外枯樹下的事情,在經過了兩、三天的發酵後,終於是傳得滿城皆知了。 作為水之國的國都,江戶城中每天自然是不少有趣的事情發生,所以像這種事情,本不該傳得這麼快,這麼廣。 然而這卻架不住有心之人在背後的推動。 特別是在三日之後,一名獵人於夜間偶然發現,森林邊緣不知為何出現了許多的動物。 再仔細一觀察,這獵人更是驚訝地發現,那些原本應該互為天敵的動物,竟然都能夠相安無事。 白兔狡狐,野狼猛虎,種種野獸,盡皆互不干擾,涇渭分明地分成幾波,或站或蹲,或坐或立,安靜地圍在白衣僧侶的四周,直到天色矇矇亮之後,這才三三兩兩消失在森林裡。 如此奇詭的情況,經由獵戶之口傳到江戶城中,頓時又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山中地藏前世的許多邪教,僅僅只是憑藉一些聳人聽聞的故事,還有空手下油鍋之類的街頭把式,都能唬得許多人上當。 如今山中地藏真正展現出了神異之處,自然也能引得不少人頂禮膜拜。 即便他們知道這世間還有忍術這等超凡手段,但那又如何,山中地藏的佛門身份,終究不同於那些拿錢辦事的忍者,還是略帶有幾分宗教性的神秘色彩。 而隨著這件事情於城中越傳越離奇,自然也就有那好事的民眾特意出城去準備一覽神僧的風采。 山中地藏打坐的地方距離江戶城不遠,那些人出了城,沿著大路走了一段距離,再向著道左森林的方向拐上一條小路,便能看到在一枯樹之下,有一白衣僧侶正巍然端坐,一紅衣劍士正守護在對方的身邊。 天上的日頭高掛,盛夏時節,陽光火辣而刺眼,枯樹也沒有絲毫的樹蔭可以遮擋,但那僧侶的面上,卻是依舊白淨如玉,沒有一滴汗液流下。 若不是走到近前,還能聽見其有著微弱的呼吸聲,簡直就和死去沒什麼兩樣。 在這個過程中,當然也有不少或是膽大,或是抱著別樣心思的人,試圖上前去打擾山中地藏的禪定靜坐。 對此守在一旁的緋村劍心並未進行阻止,而那些心懷惡意的上前之人,隨著逐漸靠近山中地藏,其精神意識也會被其身上逸散的星宿法力重點照顧。 於是在一旁的普通人眼中,那些但凡只要試圖接近山中地藏的人,便好像是著了魔一樣,先是表情呆滯,然後幡然醒悟,跪在山中地藏的面前痛哭流涕。 如此奇特的景象,自然又引得更多好事的群眾匯聚而來,到了第五天,就連那江戶城中的水之國大名,也從下人口中聽聞了此事。 身為一國之君,水之國大名自然不會因為區區奇聞親自駕臨,不過他的二兒子,也即是睦仁皇子,在聽過了維新派的彙報後,卻是主動上奏,特意彙報了此事,並且表示願意代父前往。 大名對此自然是不會阻止,鬼神之事,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於是特意下達了私人詔令,命其去城外試探一下那位神僧的成色,若是其確有神異之處,再將其召入宮中。 睦仁皇子得了詔令,頓時喜不自勝,當即就組織了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著城外行去。 他已經從桂小五郎等人那裡得到了訊息,知道這位神僧確實是有大本事之人,同時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當然要為其大造聲勢。 對於睦仁皇子一行人的到來與求見,早已神魂出竅的山中地藏當然不會理會。 而這些時日以來,那些人也已經摸清楚了山中地藏的規律,只要不是心懷惡意之輩,自可留在他的身邊。 於是當見到山中地藏理都不理自己以後,睦仁皇子不僅沒有生氣,反而是擺出了一副禮賢下士的姿態,親自留在了山中地藏的身邊,甚至還命人搭起了帳篷,做出了一副想要長住的樣子。 對於睦仁皇子的政治作秀,此時的山中地藏倒是並不在意,如今的他,正在與一個生平難見的強敵戰鬥著。 在那遙遠的森林上空,一道周身隱現銀色星屑的半透明身影,正在雲氣中漂浮不定。 這道身影自然就是山中地藏,只不過相比於前幾日,此刻的他那由星宿法力所構建的神魂之軀,已經不復曾經那凝如實體的狀態,變得虛幻而淡薄,好似幽靈一般並不真實,一絲絲的星宿法力,也以遠比前幾日更快的速度,消然於自然之中。 人身“精氣神”三寶相互交融,山中地藏在來江戶城的路上,就已經辟穀了數日,如今一連十幾日不飲不食,又主動散功,即便其本源充沛,其肉身依舊不可避免的衰敗和虛弱下去。 而這也就導致了與肉體隱隱相連的神魂越見不堪,他如今還能把持自身,維持基本的外形,不動如山,完全是依靠自身那驚人的意志力和高深的禪定修為。 但即便如此,各種紛亂的念頭和慾望,也伴隨著死亡臨近的恐懼,無時無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