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很輕鬆地看到新來的人。別人也就算了,這位元家寶樹可是剛從太華公主的馬車上下來……實話說,這實在不多見。“元家寶樹之名,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你們說,是吧?”
所有人一同點頭。八月十五的事情,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詩句傳揚出去,沒人能挑出毛病;剩下的無疑只剩需要眼見為實的美貌。如今這一看……
要不是他們各個都是見慣了風浪的人,怕是剛才立時全部呆滯!
饒是如此,這會兒大家心裡都在刷著同一句話——元光耀這是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能有這麼一個令人見之忘俗的女兒?
“魏侍中謬讚了。”元非晚微微低頭推辭。每個人見她時都這麼誇一遍,她已經習慣到麻木;而且話說回來,今天新認識的幾個人都很鎮定啊!估計是因為大家都多吃了十幾二十年的鹽?
這麼想想,元非晚就對在座諸人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或者說初級的信心。
雖說清流通常名聲比較好,但他們也分很多種。常見的是空談誤國,最糟糕的是頑固不化、固步自封。那樣的清流官員可能和某些貪官一樣,毫無用處、只會拖後腿。譬如說把君主荒淫的原因完全歸到美色誤國上的人,那還是趁早踹了乾淨。
不過現在看來,在座幾個反應自如,至少從表情上看是。其他的東西,便要等她慢慢地發掘了。
魏群玉一開口,在座諸人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射到元非晚身上去。這種大陣仗她應該是第一次見,但他們能判斷出來,她的表情和語氣裡頭都沒有任何緊張成分……
落落大方,大家閨秀啊!
鄭珣毓看了看自家老師和元光耀,接過話頭:“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知道的時候,別人心裡可能多少存有懷疑;但這稱呼你確實當得起,便不用客氣。”
這話說得極為中肯,眾人一起點頭。實話說,他們之前剛聽說時確實有一二懷疑,但見到真人後,那種懷疑便立刻煙消雲散不說,評價還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詩才如何暫且先放著,容貌確實是無人能出其右!
“您說的極是,鄭尚書。”元非晚同意道,“只不過,這事兒還是要看人。”
前一句回答十分普通,大家都沒在意;但是一聽宛如神來一筆的後一句,眾人即刻迅速交換了目光——
這少女的意思難道是,她知道自己水平如何,她也並不自誇或者否認;但她對此表現出什麼態度,有一部分原因取決於是誰和她提這回事?
鄭珣毓那麼說時完全是就事論事,根本不針對誰。但他聽了元非晚的話,之前寥寥的興趣突然被提了起來:“那你說,這個時候,你是該客氣還是不客氣呢?”
想把皮球踢回她身上嗎?元非晚微微一笑。“既然鄭尚書您剛剛才提過,芷溪自當恭敬不如從命。”
這皮球又回來了?鄭珣毓一愣,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照你這麼說,不管是與不是,都是我的問題了?”
“你剛才說的話,你當然得記著!”魏群玉毫不猶豫地順腳踩自己學生一腳,也忍不住笑了。芷溪這孩子,確實有些伶牙俐齒!
顧東隅一直坐在一邊,把大家的話盡收耳底。“所以,你們看,我剛才說的話是不是比元大貼切得多?”
所有人都點頭。“知道芷溪是你女兒,你不好意思過分誇獎;但說得那麼謙虛含蓄怎麼行呢?這不,就讓我們鄭尚書被駁回來了吧?”
元光耀的確不好意思對別人大誇特誇自己女兒,現在只能認栽:“是是,還是東隅的形容比較貼切!一定沒有下次了!”
眾人一齊笑起來,氣氛愉悅輕鬆。
“你剛才是打哪兒來啊,芷溪?”等笑聲稍歇,魏群玉才繼續問。
皇帝一家子都去了樂遊苑,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對這種明知故問的題目,元非晚只當是客套話。“芷溪剛從樂遊苑下來。”
“這是見過公主殿下了?”魏群玉又問。太華公主敢這麼做顯然就不怕人打聽,所以他覺得他的疑問很合理。
元非晚點頭。“公主殿下留我吃了一頓午飯。”
“嗯?”魏群玉這下真疑惑了。今天應該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吧?那太華公主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單留一個國子司業的女兒吃午飯?
元非晚略微抬頭,先小幅度地對她爹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這才回答魏群玉的問題。“公主殿下找了一位宮廷畫師,為我畫像。”
在座諸人都是聰明的,聽到“畫像”兩個字,再聯想下前二十餘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