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雲城幾乎大半的人都姓雲,而云家祠堂的大長老,可不正是雲殤的爺爺雲震天麼?
雲殤眼神微閃,飛快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雲震天:“爺爺,改革玉莊勢在必行。您已經在暗地裡給凝歌使了不少絆子,若非我每次都能發現,她怕是早就出了雲城了。”
雲震天面上微微一紅,怒道:“我說那妖女哪裡來這麼長的性命,我派出去的人最後都亞無音訊,竟然是你在暗中幫著。你瞧瞧你為了一個女人都變成什麼樣了,連我都敢反駁,你是不是忘記了建立雲城的時候是誰一力擔當幫你撐著祠堂?”雲震天滿目沉痛,見雲殤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捂著胸口一陣劇烈的咳嗽,驚得雲殤連忙上前就要攙扶。
誰知指尖都還沒有接近雲震天,就被他飛快的躲開了,“滾!你不是要叫老夫死在這祠堂嗎?咳咳!老夫不是正好順了你的意?自此你眼不見心不煩,圍著那妖女轉去吧!我雲震天英明一世,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孫子!你果真跟你那沒用的父親一樣,就是個提不起放不下的懦夫!”
雲殤潤了潤薄唇,有些頹喪的看了一眼顫抖中的大長老,思忖良久才道:“爺爺,你相信她一次。她能說到自然就能做到!”
雲震天再也壓抑不住,橫了柺杖就往雲殤身上打去:“你個沒用的東西!難道是叫我相信一個宮女的話嗎?你要知道但凡進過宮的女人都是皇帝的,你身在民間,難道還想撿一雙破鞋穿不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小算盤!”
雲殤聞言愣在原地,低著頭不肯說話,也沒有迴避雲震天的打過來的那一柺杖。
“啪”的一聲,那被磨得油光亮堂的柺杖打在雲殤的後膝,柺杖應聲斷成了兩半,而云殤則重重的跪在地上,可見老爺子這一棍子的力道之重。
雲震天惱自己的孫子固執,也惱他不會躲,竟然生生捱了一棍子,心裡難免要疼上一疼。
要知道雲殤可是雲家這一輩的獨苗,下面都是女娃,將來都是要嫁人生子的,沒有一個能指望上的。
這長頭孫子一直都是雲震天掌心裡的寶貝,當真是捧在手裡怕涼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長這麼大連手都沒有伸過。
怎麼就不知道躲呢!
雲震天嘆息,彎腰駝背的撿起了地上裂成兩半的柺杖,嘆息道:“罷了。爺爺老了,管不了你了。這柺杖跟了我三十年了,如今斷了,可見老頭子的命數也就到了。隨你去折騰吧!再也扛不動了。”
雲震天步履蹣跚的離去,才走到門口正瞧見自己凝歌帶著雲湛安安靜靜的站著,見雲震天出來了,凝歌矮下身子微微福了福:“大長老好。”
雲震天沒有搭理,斜了眼睛看著毫無動靜的雲湛,冷哼了一聲:“撿來的就只能是撿來的,上不得檯面。”
雲湛渾身顫抖了起來,目光裡好似啐了藥一樣的帶著毒,**辣的就向著雲震天看去。只是頭才抬了一半,腦後就捱了一個爆慄,凝歌的聲音輕輕緩緩的好似溪水流淌:“可不是,小孩子不懂規矩,是心水沒有交好,大長老就莫要計較了。”
雲湛揉著頭瞪著凝歌,卻不知道凝歌此時臉上掛著的笑容有幾分真假。
“雲湛,見了太爺爺還不行禮。”
“太爺爺?”雲湛挑眉。
他哪裡來的太爺爺,他可是連爺爺都沒有!
“你父親的爺爺,自然是你的太爺爺!”凝歌刻意把父親和太爺爺兩個詞咬的很重,好像在嘴裡刻意咀嚼過一般,神色謙恭溫軟,確實像是知錯了的意思。
不過雲湛卻沒有漏看凝歌眼中那一抹狡黠,心中釋然。
就知道她是記仇的主,這老頭子不過是在祠堂裡說了她兩句,罵他孽種他都還沒有質問呢,不過說了她是個妖女就要去踩人家的軟肋。
太狠了。
果然是寧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嘶……”雲湛的走神換來凝歌一掐,大眼裡登時盈滿了淚水,旋即可憐兮兮的衝著雲震天道:“太爺爺……”
“住口!”雲震天目如銅鈴,惡狠狠的瞪著你唱我和的母子倆,氣的七竅生煙。他的好孫子,自己的孩子還沒抱上,就弄了這個個孽種回來。
這叫他雲家斷後嗎?叫他這張老臉往哪擱?
太爺爺!誰當得起這孽種的太爺爺!
雲震天重重的點了一下柺杖,拂袖就走,腳步趔趄之間險些就要摔倒,搖搖晃晃的好似風中的枯竹。
而云湛尤不死心,跟在後面奶聲奶氣的揮手:“太爺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