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倫瘋了。
和草原有關的一切如今都在凝歌心中劃上了句號。可是凝歌只覺得心中洶湧上來一陣鮮血堵得心頭髮慌。
她強忍著翻湧上來的噁心,捂著嘴巴匆匆轉身,眼淚卻毫無預兆的砸了下來,燙的凝歌手上一抖,心也跟著一顫。
鳳于飛只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安靜躺著的柳妃道:“長彥,厚葬了這忠僕。柳妃因為無故陷害他人以致自己身死,是死有餘辜。剝去妃位,廢為庶民,不得葬入皇陵。”
長彥宣旨的時候,凝歌正在鳳于飛的牽引下一路出了楊柳殿,上了步攆,搖搖晃晃進了乾坤宮。
剛落地,就一陣翻天覆地的暈眩噁心,凝歌扶著門檻一通狂吐,只要想到那些不斷流動的鮮血胃裡就不住的翻湧,知道吐無可吐,只剩下一汪酸水的時候凝歌才疲憊的倚在門檻邊上,恍惚的瞧著晴朗的天空中雪白的流雲。
倒是和柳妃飛肩上的流雲相得益彰。
或許她的心早就定在了那滿是流雲駿馬的草原上,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凝歌喃喃的念著,順手摘了簪在頭上的白玉海棠攥在手裡。
鳳于飛等凝歌安靜了之後才一把帶起凝歌攬在懷中,低語道:“這皇宮之中總是要面對各種離別,若是你每一個都哭一次,你很快就會用幹你的淚水。”
“那麼,即便是這樣,你也要放任那人逍遙法外嗎?”凝歌脫口道。
鳳于飛身形一僵,只淡淡的推開了凝歌轉過身去不言不語。
凝歌忽然笑了起來,笑聲由壓抑在喉嚨中的悶笑漸漸的變成放肆的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了來,眼中失望之情顯而易見。
凰九的心思用在了鳳于飛身上,歸根結底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鳳于飛。
只是鳳于飛的忌諱和猶豫不定,看在別人眼裡卻也是分外用了心。
“鳳凰兩家的恩怨由來已久。只是凰九很小就嫁入皇宮跟隨我,她是命定的皇后,在凰家勢力的一路鼎立相助逐漸強大。”
鳳于飛側身,側臉在陽光的照耀下好似沒了輪廓,無奈的叫人心疼。
“她幾次捨命救我,跟我要下承諾他日她有要求是便傾力答應。只是這些年她站在最頂端,早就沒有什麼需求。凝歌,這和愛情無關。她是曳的心愛之人,即便不顧她我也總要顧著裕王。他已經為了我丟了母妃,總不至於還要丟了一個心頭所好?”
凝歌心思軟了下來,苦笑道:“你叫我鐵石心腸學會自保,你終究是軟了心思。若是有一日為此叫你萬劫不復,你可會後悔?”
鳳于飛一愣,轉過頭去背對凝歌卻沒有說話。
是啊,會不會後悔呢?
只是等到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即便是後悔也是無力的。
“你怎麼知道我如此示弱就不是另外有圖謀?向來你都是最懂得推理,如今怎麼會覺得我會對凰家心軟?”鳳于飛忽然笑道。
凝歌看不清那人眼中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只覺得裡面猶如一場風暴中心,正一點一點的把她吸進去。
“那是什麼?”
鳳于飛沉吟,若有所思道:“叫她抱著希望,好生看看你導演的戲豈不是更好?”
凝歌不可思議的看著鳳于飛道:“你全都知道?”
鳳于飛搖頭:“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叫我失望。”
“凰九喜歡你,你這樣……未免太過狠心。”凝歌蹙眉。
“她喜歡的不是我,是她自己。”鳳于飛舉步到門口,瞧著明朗的天色道:“總是覺得這天要變,你說是不是?”
凝歌聽不懂這話裡的彎彎繞繞,摸了摸鼻子看著大好的晴天道:“有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莫要到時候倒行逆施才好。”
鳳于飛斂眉,承諾一般道:“自然。”
“如此最好。”凝歌蹙眉,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乾坤宮。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應了鳳于飛的話開始陰沉下來,好似凝歌的心情一般翻著滾滾的烏雲。遠處隱約傳來隆隆的雷聲,悶悶的一下一下的打在凝歌心上。
除了乾坤宮沒走幾步就斷斷續續下起雨來。
凝歌怒瞪著天空,暗想這天也是要和她作對的嗎?
冬天裡下起了雷陣雨,是諷刺還是警示?什麼時候她開始蔑視這裡的生命,簡簡單單的以為在這場爭鬥裡面死兩個人也沒什麼的了。
她還能回去嗎?
頭頂有一把傘遮下來,凝歌側首看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