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愛情和對兒子丈夫的責任中間,我無可奈何卻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後者,因為我不願我的下半生被愧疚感和罪惡感侵蝕。
我有些自嘲的想,無論何時,我都是個自私到有些冷酷的女人,到這種時候,我所想保住的,竟只是自己的心安理得,再也不願去想對別人公不公平的事情了。
我……是個不值得愛的女人,我……應該放嵐自由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他是多麼渴望權勢這華麗的牢籠外廣闊的天空,而我們的愛情已經變成了一把美麗的鎖,現在就讓我來親手將它斬斷吧……
也許凌御極說的是對的,我和嵐……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心中終於有了決定,慢慢恢復了平靜的我,從皇帝的懷中坐了起來,低首望進他幽深似海的眼眸,用哭泣後變得沙啞的嗓音低聲道,“臣妾明白了。”
他眼中閃過欣慰,沒做任何表示,卻淡淡答了我今晚問他的第一個問題。
“朕確實一直知道御霄對皇位的野心,但朕從來不想也不願動他,因為在遇見你之前,他是朕不得不選的皇位繼承人。”
我對這個答案有些吃驚,但馬上心痛的瞭然,他是自知非長命之人,恐怕離世之時皇子們尚年幼,不足以支撐朝政,所以才會想將天下交給弟弟。撇開其他不說,從這一點上看,他確實是顧全大局的人。
可為什麼他可以這樣坦然地安排自己的身後事,而我為什麼會替他覺得無比的辛酸,剛剛平復的淚意,似乎又有洶湧重來的趨勢。
“但你出現後,朕頭一次開始考慮,也許有個攝政皇太后也不錯。”他嘴角一翹,有些調侃的說道,“所以朕可是很努力的想讓晏影能生出個嫡皇子。筠兒的出世真的讓朕萬分的欣喜,甚至有些謝天謝地的感覺呢。”
我強壓下心中的難受,不解的問道,“臣妾並不以為自己會比睿王有才能,況且女主天下,皇上不怕日後外戚坐大嗎?”
他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晏影覺得如今天下大勢如何?實話實說,不需避諱。”
我輕蹙眉,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細細思索了一下,才說道,“那就恕臣妾直言了。依臣妾看,當今天下,雖表面看起來是平安盛世,其實內有世家專權之憂,外有突厥鐵騎之患,稍不小心便會有滅國之災。”
他讚賞的點點頭,“說得不錯。那晏影覺得御霄為人如何?”
我想了想,答道,“富謀略,有心機,且強勢霸道,是可以掌握大局的人。”
他嘆了一口氣,沉聲道,“壞就壞在這個強勢霸道上面。若逢亂世,朕毫不懷疑他可以是攻城掠地、一統天下的英主。可偏偏現今是外華內腐的盛世之末,運籌天下所需要的更多是王道,而不是霸道。朕這麼說,晏影可明白?”
什麼是王道?什麼是霸道?在宮中兩年常伴君側,我倒是耳濡目染的瞭解到一些帝王之術。
所謂王道,講究的是包容,制衡,仁和。而霸道,講究的是唯我獨尊,排除異己,權握天下。
如今天宇皇朝內部矛盾重重,若依著睿王的性子,一不小心便會挑起內戰,就算最後恢復皇權的至高無上,卻難免使國家元氣大傷,會讓突厥異族有可乘之機,貽患無窮。
我抬頭看向皇帝,緩緩的點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對他的敬佩又多了幾分。在為人君上面,睿王確實遜了皇帝一籌,單是這份深謀遠慮、縱觀全域性的心胸,他就已經無論如何及不上了。
“可臣妾也並不懂王道心術,更何況論心機、論謀略,臣妾自認遠不如睿王。”我還是不懂皇上為什麼會想選擇我。
他從容一笑,“晏影也不必妄自菲薄。從你入宮那天起,朕就已經在觀察你了。別的不說,就是深沉內斂這一項,已經讓朕十分欣賞了。事實上,很多時候,朕真的猜不出你心裡在想什麼。這種情況在男人中都很少有,更不用提在後宮中了。而且晏影個性堅忍,太后在眾妃面前對你冷嘲熱諷,你也可以不動聲色。論謀略,晏影也稱得上是謀定而後動,在對付謝弘和魔門時,每一步都走的有條不紊,連御霄和宇玄都心甘情願為你所用,這其中的大膽決斷,即使朕也不得不佩服。”
我垂下眼,苦笑道,“可惜臣妾走的每一步都被謝弘看在眼裡,最後終以完敗收場。”
“謝弘是宗師級的老狐狸,即使朕也曾是他的手下敗將,晏影輸給他也不用灰心喪氣。”他輕笑一陣後,繼續道,“其實朕第一次萌生將天下託付給晏影的想法,是和你在毓寧宮夜談的時候。本來朕由於玄女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