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英以為這是一件挺好玩的事兒,淨了身,做了公公,整天就可以在皇宮裡玩耍了,那是多爽的事。哪像呆在父母身邊,整天聽著他們嘮嘮叨叨的,煩都煩死人了。 進了宮,可以天天見到皇上,見到文武百官,見到王公大臣,那是多麼威風。穿著太監服,來來去去地在皇宮裡行走,多牛逼! 曹氏做好了早飯,喊來李福和兒子吃飯,李福感覺到毫無胃口,扒拉了幾口,就放下了碗。 曹氏一把鼻涕一把淚,眼睛哭得紅紅的,不說話。 只有李蓮英大口大口地扒拉著碗裡的飯,狼吞虎嚥地吃著,好像飯菜非常合口味。 吃飽了,李蓮英搓了一下肚子,說:“爹、娘,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好像什麼事也沒有,就像是鄉下過年趕集似的,走親戚家似的,是件挺快樂的事。 北京京城裡有兩家赫赫有名的“閹人世家”,尤其在清朝,特別出名。他們專門為朝廷承接閹割太監的手術,當時被叫做“刀子匠”。 京城裡的兩家“刀子匠”,一是位於會計司衚衕裡的刀子匠“畢五”,另一位是位於方磚廠衚衕裡的刀子匠“小刀劉。” 這兩家都是祖輩傳下來的手藝,技術純熟,功夫過硬,死亡率低,都受過皇上的親自封賞。 他們倆的官銜都是六品頂戴,比七品芝麻官還高一級。 這兩家由於和內務府關係過硬,由他們承接的閹割太監,進宮後,可以免去內務府的“面試”環節(主要是檢查閹割情況,是否閹割乾淨了)。 也就是說,由他們閹割的太監,就等於在身上貼上了“免檢”二字的標籤,再不需要檢查。 這兩家每年都會給內務府送去淨好身的成品太監160多名,所以兩家名聲都很大。 願意淨身做公公的人,都必須由宮裡有身份的太監推薦,然後在這兩家“閹割世家中,任選一家,簽訂“生死文書”,完成閹割手術,內務府才能同意你進宮做公公。 崔公公給李福的兒子李蓮英選擇了名氣較大的“小刀劉”,由他來操刀,完成李蓮英的淨身工作。 二月初八那天早晨,吃罷早飯,李福買了兩斤豬肉,提了一斤白酒,領著兒子李蓮英,急匆匆地趕往“小刀劉”住處。 這天是個陰天,天氣很冷,風颳得厲害,乾冷乾冷的。 路邊的幹樹枝還沒有透出綠意,西北風攜裹著地上的殘枝敗葉,打著璇兒,到處亂飛。 李福找了一輛排車,坐上排車,帶上送人的東西,急匆匆地趕往小刀劉那兒。 那天崔公公說好了, 他派人在小刀劉家門前等他們父子倆。 李蓮英和老爹李福坐上車,出發了。 李蓮英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前的娘。孃的眼裡滿是淚花,正在放聲大哭,哭得李蓮英心裡酸酸的。 李蓮英扭過頭,他的眼裡也落淚了。 爺兒倆緊趕慢趕,趕到小刀劉那兒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在小刀劉的家門前,李福遇到了崔公公打發來接他們的人。 這是個老太監,不同於李福上回去找崔公公見面的那個年輕人。 老太監看見李福父子倆,說:“你們就是崔公公讓咱家接的李福父子倆吧?” “是的,公公。我就是李福。這是我兒子李蓮英。” 看著李福手裡提著的禮品,這個公公埋怨道:“崔公公說了,他已經在小刀劉師傅那兒打點好了,再不讓你們破費拿禮品。你們怎麼不聽話,還花這冤枉錢,我回去怎麼跟崔公公交代。” 老太監開始絮絮叨叨地埋怨李福。 李福趕緊陪著笑臉說:“請公公回去,替小民謝謝崔公公。小的帶了點區區薄禮,孝敬一下小刀劉師傅,不成敬意。” 再看小刀劉的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黑漆漆的大門,上面密密麻麻地排滿了鐵葉大釘。 高高的門樓,兩角翹起,門前擺放著兩隻張牙舞爪的大青石獅子,獅子怒目而視,凝視著遠方。 老太監領著李福爺倆,走進了小刀劉的家門。 乍一進到小刀劉的院子裡,李蓮英感覺得裡面陰氣逼人,毫無陽光,黑咕隆咚的。 此時,小刀劉的家丁過來了。 老太監好像和家丁非常熟悉,他和老太監打了聲招呼,兩個人客套了一番,就領著他們朝院子裡面走去。 家丁的手裡端著一盞青銅燈,燈芯發出藍幽幽的光,外面吹過來的風,把燈光吹得飄忽不定,忽明忽暗。 李蓮英細細瞧了一下家丁的臉。家丁的臉被飄忽不定的燈光扭曲得變了形,看上去醜陋不堪,就像閻王殿裡的小鬼,呲牙咧嘴的,泛著青光,讓人不寒而慄。 他的前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一直通向黑漆漆的裡面。 甬道兩邊是一些封閉的小房子。他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直到後來他才明白過來,這些封閉的小房子,是每一個小太監淨身時住的小房子。 李福、李蓮英和老太監,跟著小刀劉的家丁,沿著甬道一直往裡走去。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